“忍字头上一把刀,退让的屈辱不亚于剜肉的剧痛,更何况那些锦衣卫最擅长敲骨吸髓。阁下可以扪心自问,真等那柄绣春刀架到自己脖子上的时候,你还能忍?”
荒世秋鹤根本不理会龚青鸿的‘肺腑之言’,伸手攥住他的衣领。
“被你们‘捭阖’的人,到底是十城分部的负责人,还是本家内部子弟?!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在武序七巅峰的荒世秋鹤面前,龚青鸿羸弱的就像一根稻草,就连身体也在以不受控制的颤栗的方式,传递着来自基因深处的警告。
“伱可以杀了我,不过我只是先走一步,你很快就会紧跟而来。”
尽管身体在颤抖,可龚青鸿的眼眸却平静的令人心悸。
“为了维护大局的稳定,必然会有个体的牺牲。而坐以待毙的你,毫无疑问就是那个被牺牲的对象!”
“你们鸿鹄居然敢窃取新年集议的内容,这是对四大公司的挑衅!”
“十城分部主事的位置是个令人垂涎的肥缺,盯着你的不止有锦衣卫,还有你们荒世家族的血脉兄弟!现在已经是内忧外患,你却还在优柔寡断。既然你甘愿坐以待毙等着别人顶替你的位置,那不如现在就去东郊户所自认罪名!”
“说出那些傀儡暗桩的名字!”
“荒世秋鹤,你何时变得如此怯懦?到底是犬山城的温泉泡软了你的斗志?还是你们这些沿袭帝国门派的武序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唇枪舌剑,毫不逊色真实的剑影刀光。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在逼问谁是内部卧底,一个在挑拨对方心中杀意。一个为了公义,一个为了私利。
谁孤注一掷,谁心神摇曳,根本不用多言。
从两人迥异的神情便能看出,高下已判!
荒世秋鹤瞪着泛红的眼睛,慢慢松开了龚青鸿的衣领,狞声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我也不可能背叛本家,加入你们鸿鹄。我荒世秋鹤宁愿为了本家的大局而死,也不愿意活成阴影之中的鬼。”
当一个人开始说出冠冕堂皇的大话,他的内心其实已经开始产生阴影。
这头秋鹤,已经入网。
龚青鸿因为缺氧而憋到铁青的脸色,开始缓缓变白。他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颤抖的手掌理正自己凌乱的领带。
“我从未想过要‘捭阖’你,也不会挑衅你对家族的忠义。我只是跟你一样,想出了这口恶气。”
荒世秋鹤愣了片刻,终于像是回忆起了一些信息,“你要对付李钧?”
“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差点被人杀死在重庆府。也用不着改换门庭,舍近求远从安南来到倭寇区!”
龚青鸿指着自己恐怖扭曲的鬼脸,满目狰狞,一字一顿:“我留着这些疤痕,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一定要给自己报仇。而且一定要快,要狠,一锤定音,一击必杀,不给他任何机会!”
“李钧如今可是武序六,而且身后还有整个犬山城锦衣卫当靠山,你凭什么能弄死他?”
荒世秋鹤的话音刚落,一个急促愤恨的急音便立马响起。
“靠山不一定是助力,也会是软肋!他如果还是那个独行的野生武夫,那我只会继续忍耐。正是因为他现在有了牵绊,才会浑身破绽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