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仿佛被这冷气拖着前行,身子不由自主地在动,感觉异常奇妙,但是我不敢睁开眼睛去看,所以究竟是走了还是没走,我并不清楚。
但是我的手掌忽然轻松了,似乎原本放在那里的土偶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手上忽然又是一紧,似乎另有一双手攥住了我,耳边也传来一道声音:“终于又见到你了。”
这声音一响,我魂飞魄散,差点就睁开眼睛了,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也太可怕了,就是那夜夜纠缠我不死不休的烧死鬼!
“我找不到你,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那声音阴毒道:“看你这次还要去哪里!我一定要你下来陪我!”
我浑身一阵瑟瑟发抖,脖子上的凉意更加浓烈,几乎是要冻僵了的感觉,还有种刀割进肉中的凛冽。
“睁开眼睛啊!”那声音道:“你闭着眼睛在这里干嘛?你看看我,来,看看我。”
这该死的东西还对我循循善诱。
但我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因为这声音刚响起来,旁边就传来陈汉生威严而略带温和的强调:“刘伟!”
这是那个自杀幼童的名字。
是曾子娥查探得来的结果。
刘伟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是谁在叫我?”
“我!”
“你?”
“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来的吗?”
“是你把我召唤到这里来的?”
陈汉生傲然道:“正是某人!”
“那你是谁?”
“麻衣道者陈汉生!”
一阵沉默,也不知道刘伟认不认识陈汉生。
片刻之后,刘伟道:“你把我弄来要干什么?”
“特意叫你来了结一段公案!”
“什么公案?”
“厉鬼索命的公案!”陈汉生道:“亡者有亡者道,生人有生人路,阴阳两界,各自相安,你小小年纪,刻薄心性,自杀而死,却降祸家人,致使父母双亡,此举已遭天忌!可笑你现在竟然还敢祸害无辜,就不怕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咹!”
“是他来招惹我的!”刘伟叫了起来,声音又细又尖。
“他就算冲撞了你,但无知者无罪,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吧?”
“我不管!我就要他死,我就要他陪着我!他自己去找我的!他活该!”
“依我看,你还是不要了吧。”陈汉生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说了,你是陈汉生。”
“你可知道我平素里是干什么的?”
“我又不认识你。”刘伟的声音道:“我也不管你是干什么的。”
“我能将你的魂魄召唤到这里来,跟你这般对话,我的道行高低,你应该也能推测出一二来。”
“那又怎么样!”刘伟道:“我没有招惹你,你道行再高,也不能胡乱施法,更不能滥灭无辜!否则你也会遭天谴!”
“胡乱施法,滥灭无辜?”陈汉生冷笑两声,道:“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不过,吴用的魂魄已被我以法术拘了起来,他的身体,你若想要,就去毁了他的魂魄,让他的躯体变成无主物吧。”
“你说真的?”刘伟惊奇地反问了一声。
这是要把我推向火坑的意思吗?我紧张地想要尿尿。
“当然是真的,不过……”陈汉生欲言又止。
“不过怎么啦?”刘伟急不可耐。
陈汉生道:“你就不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刘伟仿佛这时候才恍然大悟似的想起来问这个问题,道:“你把我弄到的这地方是哪里?”
“这是我陈家村的公中大院。”陈汉生道:“你现在在五色旗幡之中的土黄旗下。”
“五色旗幡?”
陈汉生道:“你可知道五色旗幡是做什么的?”
“是做什么的?”
“五色旗幡做什么你都不知道?嘿嘿,那便是要做法!专以地火勾天雷,三昧真火灭邪祟的五雷正法!”陈汉生的声音陡然变厉,道:“我夫人曾子娥乃是冀北山术名门曾家的门人,精通五雷正法,世上凡有作奸犯科之邪祟鬼魅者,一经正法,皆成齑粉!无上尊者,超度亡灵,正为尔等所设!”
“你要害我!”刘伟又尖叫起来:“我跟你又无冤无仇!你凭什么来害我!冤有头,债有主,你跟吴用没亲没故,你如果贪恋钱财,帮他灭我,也是违背了天道,你要受到天谴的!”
“钱财?”陈汉生“嘿嘿”笑道:“我陈汉生岂是贪财好货之人?至于凭什么,实话对你说了吧,吴用是过继到我门下的孙子!你说,我该不该帮他?”
“你说瞎话!”
“举头三尺有神明!吴用迟早是我孙男,我陈汉生若说谎,天打雷劈!”
“……”
许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