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魏平安一扫之前黯然神伤的模样,像冬风卷走人间最后一片尘埃一般,魏平安满面春风着。
哗啦——
魏平安披上袍子掀开营帘,“来人,备马!”
“大人……”
“我们去任府!”
“是!”
……
另一边,横滨城中,黎叔吃的满头都是汗,唏嘘不已。
“美味美味……”
黎叔慨叹着大快朵颐着。
夜酒,晨汤,黎叔感受着人间关于口腹之欲最为深刻的快意,黎叔快活着。
突然,黎叔像是想到了什么。
“小二!”
“哎!”
“客官您有何吩咐?”
“再来两份干食我要带走!”黎叔说道。
“好嘞客官,干食的话,本店招牌便是牛肉烧饼,客官您看……”
“好,就要牛肉烧饼!”
“好嘞,这会儿给你弄还是……”
黎叔低头看了看自己碗中已经所剩无多的汤食,“就这会儿做吧?”
“好嘞!”
……
另一边,客栈之中,苏思平愁眉紧锁,不能自已。
“不行!”苏思平突然想道:“此事断然不能让遥弟知道!”
“如果让遥弟知道了的话,遥弟一定会去跟官府拼命的……”
“而拼命的结果肯定只有一个……一个人的力量如何对抗一整座城呢!”
呼——
苏思平呼出一口气,“遥弟日后要怪罪的话,就尽情的怪罪我吧!”
唉——
但想着想着苏思平叹息一声,泪水便再一次湿润了眼眶。
“黎叔……”
苏思平暗自呢喃着,苏思平忍不住将黎叔留下来的绝笔信一遍又一遍的细细探看着,像是要将其中字体,其中横平竖直的笔画都熟记于心一般!
这足以让人肝肠寸断!
……
平,遥二位公子:
汉家羸弱,官军无力,朝野南逃,世家附和,历时已百余年也。百余年间,胡骑纵横中原,驰骋天下,几无人可挡也。朝野疲敝,百姓遭殃,百余年间,尸骨盈野,嚎啕盈天,汉家子女十不存一,此为吾之亲历亲感耳!
二位公子长于南国,富庶平和,一片繁荣,自无法知晓数十年前北方汉家之悲凉。胡骑响起,胡刀闪过,儿郎枉死,狼烟骤起,时至今日,吾仍无可念无敢想也。
吾此一生,更是飘摇零落,雨打浮萍般坎坷!人皆死,先后死,以是吾恍觉人之命数,不过如此乎……至于后来,迁延南下,方得几年苟且,数载安息,娶妻生子,命途良乎?
非也!竟然兵戈再起,祸及吾家,茫茫人间,又余吾之一人耳!天下之大,悲伤何解,山渊之阔,愁情何安。于是行尸走肉般随难民南下,浑浑噩噩般定州聊此余生,日出则殇,日落则叹,自是未亡人耳!
至于后来,北军再下,王师入城,势必要与寇决一死战,吾心大振。二位公子一并入城,天威神将军入我目,随我身,由是日日欢笑,夜夜欢心,今日想来,彼之岁月实为此一生之幸日也!
兴尽悲来,于是王师败绩,定州城破,胡虏杀人,二位公子下落不明……于是顿觉生来无望,便欲一死了之,不期又遇重伤之平公子,实为黯淡无光中一抹月光,至于后来,又遇遥公子,心情复振,愿随二位公子南下重整兵马,愿随二位公子北上重整河山!
至于今日,横滨城中,天罗地网已成,我等束手无策,每日等待,龙困浅滩,困久危矣,吾今日决心以死破局,换得二位公子南下归国。
今日黄昏时分,二位公子便稍作打扮,出客栈一路往南,直去风陵渡,渡口中明岗暗哨届时必然不复存在,莫要停留,莫要迟疑,破水南下!
文韬武略,锦绣风华,汉家儿郎无出二位公子者,二位公子在,王师北进便有望也!望二位公子以恢复河山为己任,届时挥师北上,横扫中原之时勿忘登高告我,吾此生便心满意足,死亦瞑目也!
吾与胡虏,不共戴天!
愿以吾血,埋葬北胡!
……
啪嗒——
啪嗒——
又看一遍信件的苏思平终于无法忍受内心深处的凄怆,滴滴热泪打在了信纸之上。
“黎叔……”
苏思平痛苦不堪,暗自呢喃着。
天资聪慧的苏思平终于知道黎叔留下这样一封信件然后远去的深意是什么……
“黎叔竟然就如此信任我与遥弟!”
“黎叔就如此深信我与遥弟将来一定能挥师北上,收复中原……”
唉——
苏思平泪眼朦胧的叹息着,“可是我们还被困在这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