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
宁栖梧伺候着夫君喝药,强颜欢笑。
“那位张公子,竟然与夫君你长得一模一样,真叫人吃惊。
“夫君看到他时,是不是也很诧异?”
男人晓得,宁栖梧是个聪明的女子,他骗不过她。
之前他没料到今日这局面,还认下了所有事,包括在大漠——和昭华的过往。
现在栖梧必然是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放下药碗,格外认真地望着宁栖梧。
“夫人,有件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宁栖梧假装疑惑地蹙眉,“何事?”
接下去,他向她坦白了一切。
宁栖梧听完,少不得要装作才听说这个秘密,陷入极大的惊愕之中。
“竟是这样吗?!
“那……那张公子岂不就是,你的亲弟弟?”
紧接着,她又听对方说。
“这一切本就是他的,栖梧,我打算回趟陇右魏家,求母亲给怀安一个身份。他终归是魏家的血脉。
“还有,魏家,以及这相国之位,我都不想要。
“我在生死关头走了几遭,早已不在意这些了。
“如今,我只想与你相守,寻个清净的地方……”
宁栖梧听不下去了。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勉强笑着说。
“夫君,你们兄弟相逢,是该高兴的。
“可是你说要放弃这一切,我觉得不妥。
“魏家是不会答应的。
“何况,张怀安与长公主纠缠颇多,即便今日宴会上,皇上没有赐婚,难保他们二人筹划着要在一起。
“夫君你将相国之位让与张怀安,岂不是断送他的幸福?
“他若为相,如何还能尚公主呢?
“这件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万不可冲动。”
她说了许多,为的就是劝阻自家夫君感情用事。
后者听完,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索性,兄弟二人先碰个面,问问清楚再说。
次日。
兄弟俩就在长公主府相见了。
昭华本想让他们单独谈谈,却被留了下来。
两人的长相几乎一样,光看外表,昭华也不能一下分辨出来。
看来这么些年,魏玠模仿他兄长,已然是惟妙惟肖了。
二人说了几句后,差别就显而易见了。
魏家大哥像是看淡一切,字字句句透露着隐世之意。
他要把一切留给弟弟。
“母亲那边,自有我去劝说,她若实在不愿答应,我便带着栖梧离开,再也不回来。”
昭华听着这话,便觉得不大对。
魏家大哥这决定,有问过宁栖梧的想法吗?
换做以前的魏玠,也不会考虑这样多,但现在,他变了。
他下意识地就问大哥:“兄长什么都不要,如何对你夫人交代?她出身宁家,自幼按照主母培养规训……”
魏家大哥颇为从容地回道。
“栖梧已是我的妻子,自然是夫唱妇随。”
昭华听到这儿,暗自叹了口气。
果然是亲兄弟,这等专顾自己的性子,如出一辙。
当初魏玠也是这样,一心想着让她做妾,还为她安排好假身份,完全不顾她的意愿如何。
在他们魏家儿郎的眼里,女子就该追随着他们,不该有别的想法。
尽管她和宁栖梧不相熟,却也感觉得到,宁栖梧绝非甘于平庸之辈。
即便宁栖梧肯,宁家也不允的。
凤栖梧桐。
宁家给她取的这名,便是对她寄予厚望啊。
魏玠十分严肃地看着他大哥。
“兄长一再推辞,是真心相让,还是自己不愿理事?”
魏家大哥脸色微变。
旋即他苦笑了声。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我是无心做那些事了。什么魏家家主,什么相国,于我都是负担。
“这几个月,我暂代你这相国之位,处理那些公务,只觉得身心乏力。
“魏家,我也不想再回去了。
“我时常想,倒不如就一直躺在那冰棺里……”
“兄长。”魏玠打断这消极之辞,“你这样想,母亲该伤心了。”
随后,他又说。
“皇上已经决定赐婚,兄长还是收收心,坐好这相国之位吧。”
“皇上要赐婚了?”魏家大哥十分意外,同时眼底略过一抹失望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