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如何,受伤了没有?”阿莱近前询问,发现公主抓着一个男子。
那两人身边笼罩一股难以言说的气息,令别人难以融入。
视线下移,又见那男子手掌流血,是方才替公主挡刀所致。
奇怪的是,公主看他的眼神,有惊喜,亦有近乡情怯般的怅惘。
那闹事的百姓刺杀昭华失败,还不等受审,便服毒自尽了。
这不像是临时起意,像是有人指使。
昭华将此事交由舅舅处理,她则抓着那个救了自己的人,脸色深沉如墨。
“你跟本公主回去。”
被抓着的男子玉眸深邃,倾泻出浓厚的情绪,叫人一时间难以捕捉。
昭华那句话洋溢在他们中间,有别样意味。
但在其他人听来,只是此人救驾有功,长公主殿下要赏赐他了。
他们都对那人投去羡慕的目光,却都没有他方才挡刀的魄力与本事。
同时也有人窃窃私语。
“这人是谁啊?之前怎么没见过?”
“不晓得公主会赏他什么。”
可下一瞬,令人震惊困惑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公主当场拿出一副镣铐,铐住了那男子的双手,如此逮犯人的方式,令人咋舌。
“怎会这样?公主不感谢那人相救,竟然,竟然还把人给……”
“长公主殿下不是不讲理的人,肯定有内情,说不定,那人和刺客是一伙的呢!”
“没错,长公主心善又仁慈,她来上尧后,我们都没再饿肚子了,她不会滥杀无辜的!”
短短一个月,百姓们就将昭华奉为神女一般的人,把对巫师的崇敬转移到她身上。
即便她用那样怪异的方式带走“救命恩人”,百姓们都觉得无可非议。
哪怕那人与长公主同坐一辆马车,他们也只是面面相觑,而后各自散开。
马车里。
昭华将镣铐的另一端系在自己手腕上。
她视线幽凉,冷哼道。
“藏得这样深,真叫人好找。说吧,这些日子以来,为何躲着不见我。”
男子眉峰微敛,眼眸中覆着几分淡定。
既然被认出并抓到,他否认已是无用。
魏玠此时顶着一张昭华陌生的人皮面具,但眉眼依旧是她熟悉的模样。
他沉默之际,她抬手就要轻触他下颌。若是戴着假面,那里便是真假皮肤的交界,能够看出一些端倪来。
就在她就要触碰到他时,他蓦地扣住她手腕,目光中略过一道微薄凉意。
“没有刻意躲着公主,只是如公主所愿……”
昭华盯着他的手,眉心紧促起来。
“什么都别说了,先处理一下伤口。”
她的马车里备着药,拿出来给他止血。
好在伤口不深。
她亲自帮他,却再度被他拒绝。
“公主金枝玉叶,不敢劳烦。草民自己动手便是。”
听这口气,他对她有怨怼。
昭华强行抓着他的手,将药粉倒在他掌心伤口处。
她低着头,声音轻柔。
“我知你怨我,怪我不信你,冤枉你夺取秘药、伤了姑姑。
“此事我已经查清了。
“我有错,自会向你赔不是。
“但你……你怎能不告而别?”
她抬眼看着他,脸色紧绷,略显责备意味。
“我在城外赈灾,回去后,却得知你和宁栖梧成亲,那时我并不知道,站在宁姑娘身边的,是你的双生兄长。
“我以为你……总之,我心里自是不好受。
“所有的事,你兄长都告诉我了。
“我很诧异,你经历过那些不公,但那些都过去了,之后你辛苦得来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吗?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脸色沉静,听她说到这儿,目光浅浅地望着她,十分确定地回答她。
“对,不要了。”
昭华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他如他兄长那般陌生。
“为何?是因为我对你的误解吗?我……”
魏玠眼中升起阵阵雾霭般的郁气。
“不止是如此。更是因为,我并非公主所喜欢的那般——心怀天下,为民请命。与其他日遭公主厌弃,不如趁早释怀。”
昭华正色道。
“我虽不知真正的你是什么模样,可我依然……”
面前的人突然截断这话,嗓音低沉危险。
“依然什么?公主别告诉我,不管我是什么样子,你都喜欢。可事实是,我关着你的时候,你害怕得很,也恨我入骨。
“如果我说,那才是真正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