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支白沙,也没有点,过滤嘴在桌子上轻轻叩击着,说:“面子是一回事,一毛钱不给,年底开会,我怎么跟村民们交代?那可都是集体收入!”
江大建脸一沉,说:“我们准备用这块地来开发房地产!那是我在厂里跟香江老板学到的绝活!到时候卖掉了房子,光是利息都够我们整条村吃香喝辣的!你这是放走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江入海摇了摇食指,拖长声音:“话不能这么说,最近两年我们村子里承包了那么多地出去,从来没有过不收钱。还有就是,你既然说到鸿杰,应该也很清楚,鸿杰一年要给差不多十万块钱地租给河旁村,并且每年都在涨价,河旁村如今光是吃地租都吃不完,养活了多少二世祖?我们不说是要那么多钱吧,多多少少,意思意思,总得要的。”
脸上的肉抖了抖,江裴伟肉痛地伸出两只手指。
江入海眼睛一眯:“两百块每亩?”
“……”江裴伟说,“二十。”
江入海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嗐!”
就连江白雁也忍不住霍地站起身:“江裴伟,你之前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啊!?”
江入海黑着脸,说:“二十块钱,打发叫花子呢!”
江裴伟说:“这不是往后赚了钱就再提价么!”
“没有以后了!”江入海索性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截了当道,“有人已经早你一步把那块地租走了!人家可是很爽快的!你要搞房地产,另外找地方吧。”
江裴伟大惊:“什么?!被人租了?!谁啊?!那明明是一块毛都不长的烂地……”
江入海一脸晦气,挥挥手道:“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舍得给钱,给得爽快!阿伟,你这人,脑子是够聪明,就是太吝啬!这样怎么做得成大事!走吧!”
被江入海一顿抢白,江裴伟父子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走出了村委会。
一路上江大建很不爽,埋怨道:“阿伟你真是的,也不打听清楚行市价就过来。你爸我的脸都被丢光了。”
江裴伟耷拉着脑袋,也很不高兴,嘀咕道:“可是晶晶明明跟我说是内部消息,怎么就被人抢先了呢?爸,你能不能也帮我去打听一下?机械厂里的那些香江人怎么说?”
殊不知江大建是吹牛逼的,他在香江人面前根本说不上话,这会儿恼羞成怒,牛眼睛一鼓:“儿子的事情,怎么还让我出马?我把辛苦了那么多年的积蓄都给你了,你不好好用,还来说我……”
他确实也是给了几千块江裴伟,这笔钱很不少了,江裴伟拿人手短,只好不说话。他在心里拼命想,到底谁可能截胡,想来想去,人有三急,他这人向来没素质,拐了个弯就到村委围墙后面,拉下裤子解决。
“书记,还是你明智,早知道那江裴伟是个空心大老倌,我刚才就不为难袁媛那丫头了,你说她会不会怨我啊?”
是江白雁在说话,江裴伟一怔,侧耳继续偷听。江入海说:“不会。那丫头是个明理的。她人看着就比阿伟靠谱。”
江白雁嘿嘿笑,说:“出手也大方爽快啊,一口价就把一年的地租给了。是个做事的……”
后面他们还说了些什么,江裴伟已经听不清了,他的脑袋嗡嗡响,只有一个念头:袁媛,怎么又是你!!
“儿子,袁媛是哪个啊?”
江大建还是头一次听到袁媛的名字,不大明白为什么儿子会黑了脸的走出来。这也难怪,自从离婚之后,袁媛的名字就成了江裴伟家里的禁词。
无端端被截胡,江裴伟非常不爽,气冲上头:“那婆娘是我的前妻,水性杨花得很!现在离了我,总不安分!”
江大建瞪圆了眼睛:“嘿?!我的儿子,竟被个女人骑到了头上?!”
江裴伟脸臭臭的:“爸,你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我跟你说,那女人之前爱我爱得要死,跟家里闹翻了也得哭着喊着倒贴来嫁我!就是人穷了点,满打满算才几百块钱嫁妆,跟晶晶比起来差远了,我才要了晶晶的!”
他春秋说法,江大建还真信了,不光没有鄙视江裴伟,还比了个大拇哥:“好儿子,有本事,像你爸!”
江裴伟可没见高兴,牙疼似的直咧嘴:“早知道那婆娘这么能搞事,老子就得事前一步,压得她死死地!现在地被抢了,莫非她也收到了什么风声?可是不可能啊……除非是江胄那小子有路数,哼,狗男女。”
江大建问:“江胄,是不是从前村子里那个大个儿啊?”
“除了他,还能有谁?你走了十年,还记得他啊?”
江大建眼神闪烁,道:“我怎么会不记得,那孩子从小就难管教,不学好。我都曾经帮忙,在他上房揭瓦的时候抓他下来打屁股。真是三岁定八十,没想到长大了更坏了,还跟你女人勾勾搭搭?”
心里仍旧把袁媛当成自己私有物,江裴伟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一拍大腿,叫道:“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