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毫不客气地一掌推开。
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似乎并不惊讶,听到声响也未曾抬头起身,只是依旧淡定地低着头继续看文件,丝毫没有要迎接这位不速之客的意思。
见这架势,白玖夏倒也不急,饶是对方如何狡诈,这次定也要一鼓作气,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夜簿晞,簿先生,你跟白寒究竟有什么企图?”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企图谈不上,要说有,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直言不讳,一枚软钉。
“恕我愚钝,看不明白。”装傻。
“身为当事人,最直接的感受有谁会比你更清楚。”充愣。
“簿先生,好本事。连从一开始与你不对付的白寒都能被你收编,属是佩服。”以退为进,称赞。
“夏小姐,承让。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共同利益联盟实为上上策,而我与白寒恰好有着同样的觉悟。”张弛有度,接受。
“下套使绊,难不成让你很有成就感?”讽刺。
“就目前成果而言,感觉还不错。”照收。
一言一语,你来我往。眼瞅着,气势渐弱,挫败渐近。
白玖夏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个时候赌的就是谁先失控。自诩有钢铁般理智的她很快就调整好心情,只见她眯起眼睛,凑到桌子前敲了两下,居高临下地抛出了一个带有挑衅意味的问题。
“簿先生,我们很熟么?”
“我们不熟,最起码在过去的四年零三个月里。”
平静的湖水终于撕开了一道裂痕。语调再也不是先前那种毫无感情的自如应对,效果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说话间隙,夜簿晞终于把目光从那堆似乎永远都不打算看完的文件中收回。他不紧不慢地抬起头来,视线驻足在白玖夏身上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像失落,像不甘,像生气,像不满。只是在这短短的一瞬过后,他又迅速地恢复如常,用一种不阴不阳的语调干巴巴地说道:“所以夏小姐,我们可以在今后的时间里,好好地熟悉彼此,慢慢地加深印象。”
嗯?怎么突然觉得事情的发展方向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听这语气,难道说他是在生气?
可是在气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四年前的不告而别?可即便没有那桩事儿,她亦是一早就提及过自己准备出国深造。只不过······是比原定计划提前了那么一点点,归国时间也比预计的迟了那么一丢丢。呃,他不是这么小气吧?因此就记录在案,然后大费周章地伺机整蛊自己?他到底是有多无聊?
“咳,你这是何意?”白玖夏轻咳一声用以掩饰波动的心绪,不去探究他的话中深意,故意板起脸正色道:“倘若是为了四年前的旧事儿,公平来说,你我都有责任。可细算起来,分明是你利用我在先,才会有了后来的意外。”
“关于盛雪的事情,我承认曾经是出于私心,从你那里探听了她的消息,但我确实并非有心利用你。虽说我是受了大伯父所托,可到底也没有把她带回夜家。至于,”夜簿晞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些许往事,颇为不自在地扶了扶额,“至于你说的意外,我从未放在心上,往后莫要再提了。”
呵,从未放在心上?
谎话精。
“旧事勿重提,”白玖夏随意地拿起桌上相框,瞧了眼然后将它放下,“意外之事我早已抛诸脑后。”
意外之事抛诸脑后?
小骗子。
他与她,不过都是说了谎的匹诺曹。
当然,夜簿晞少有的尴尬模样,还是稍微愉悦了白玖夏的心情,她趁机道:“那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白寒和盛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在的期间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好歹也是人家的小舅舅,怎么就能由着他俩的性子胡来,还瞒着家里人领了结婚证?”
“回国后,白寒也没有告诉你?”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这小子嘴巴倒是严得很,只说让我来找你。”白玖夏狐疑地打量着簿先生,拉长语调讽刺道:“话说,你俩从什么时候开始,关系居然好到会让他对你言听计从的程度了?莫非,你们······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不道德的交易?”
吃里扒外的顾白寒,胆子肥得很,竟敢学着给她下套。每每提及白玖夏总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和他并没有所谓的不道德交易。”簿先生嘴角一抽,特意加重“不道德”三个字的语气:“他们二人领证的事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而你口中的秘密,无非就是我安排了白寒出国这件事。”
言语间,夜簿晞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白玖夏。自己则顺势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望向窗外,似乎是在斟酌着该如何说下去。
白玖夏倒也不催促他,原是此刻她正愣愣地对着手里头的水杯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