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就别逼他了,想知道什么,哀家告诉你们。”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对于裴宴清和云绯月而言无疑是意外之喜。
二人倏然转身,裴宴清一脸惊喜,“母后所言当真?”
毕竟他今日一上午都在为了说服梁太后说出不让他追查淮南王之事的理由,可梁太后的嘴就跟那八千年的蚌壳一样,紧闭不开。
这会儿忽然说要告诉他了,他简直不敢相信。
“哀家既然说了要告诉你们,自然是真的。”
梁太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云绯月极有眼力见儿的凑了过去,站在她身后柔声道:“母后,我来吧。
幼时在家中学了按摩之法,奈何无用武之地,正好今日让我浅试一下自己的能力是否过关。”
梁太后慈爱的拍了拍云绯月的手,没有拒绝这主动送上门的心意。
裴宴清也顺势提醒梁遇白,“站起来说话,跪在地上成何体统?
不知道的还以为朕仗势欺人呢!”
梁遇白心说你之前的样子也的确是在仗势欺人啊!
不过他自己也挺想知道她姑母为什么不让查淮南王的事情,甚至为此连梁王府的前程都不管了。
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爬起来静静旁观。
而梁太后下定决心要开口后便也没有再卖关子,长吁了口气。
神情无奈道:“你们都知道淮南王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才是和梁王那场博弈中的胜利者。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明明活着,为何不回到朝中?
以他的身份和功劳,在朝中绝对能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甚至想要皇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什么他非要借安国公主之势去唐国做个定位好不明确的帝师?”
唐国帝师,不过是和安国公主一起与皇帝分庭抗礼,才有了一丝的地位。
但从身份而言,帝师,连一个明确的职位都算不上,毫无实权可言。
而淮南王若是在大乾,先皇同胞兄长的身份加上战功彪炳,他在朝中绝对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这两者互相权衡,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可偏偏淮南王做出了大部分人都不会做的选择。
甚至至今为止,都在跟自己的母国和同胞、亲人为敌。
而云绯月和裴宴清若是知道个中内情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谈淮南王而色变了。
于是两人无比诚恳道:“儿臣不知,请母后明示。”
梁太后长吁了口气,“当年,傅氏偏心大行皇帝,大行皇帝偏生又是个量小不能容人的。
哀家本已经和淮南王订了婚,婚期将近,大行皇帝却在邓氏的帮助下算计哀家不得不入宫。
其实当时朝局已定,哪怕没有哀家锦上添花,有淮南王在,大行皇帝的地位早已经坐稳了。
可大行皇帝急于打压淮南王,傅氏又想将淮南王手中的兵权收于己有。
从登基前,那对母子对淮南王就诸多算计,淮南王如果留在元都,除非他谋逆造反,自己上位,否则他定会被算计的一无所有。
所以,其实从大行皇帝登基之前,他就一直在寻找隐退的机会。
所以当你们告诉哀家,曾经阵亡的淮南王还活着的时候,哀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甚至觉得事实就应该是这样。
淮南王,没那么容易死的。”
十三年的冷宫生涯磨平了梁太后身上所有的棱角。
她说的明明是一个极其厌恶的人,可情绪却没有丝毫的起伏。
这种感觉看上去格外的高级,只是作为倾听者的三个小辈就很惨了。
明明身为一朝帝后和御前侍卫统领,察言观色是他们的看家本领。
可梁太后说话表情平静如水,语气亦无丝毫起伏,这让他们一身的功夫都没了用武之地。
裴宴清是跟梁太后吵怕了,不敢再追问。
梁遇白更是打从骨子里畏惧这位姑母。
明明好奇心都快要化作实质写在脸上了,却只敢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想确认一下究竟是自己一个人没听懂,还是云绯月和裴宴清都没听明白?
站在梁太后身后将兄弟俩的怂样儿尽收眼底 ,无奈只能继续自己当那出头鸟。
“母后说的这些,我们虽然不是全然清楚,倒也多少听人说起过。
只是母后,这些,跟您不让陛下查淮南王之事有什么关系吗?”
云绯月今日来御书房的目标很明确,其一,阻止裴宴清和梁太后吵架,以免事情闹大;
其二,便是弄清楚梁太后为何一定要阻止裴宴清查淮南王。
所以哪怕心里知道,问多了梁太后可能会不高兴,她还是问了出来。
而梁太后则像是一直在等云绯月用这个问题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