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个人却惊的大张嘴,好像在说“你怎么敢问这种话的?”
裴宴清没有直接明说,说明他还是有顾虑的。
云父如此直白的问,说好听点儿是直爽,往阴暗了说,那就是窥测君心了。
云父生来就是云氏少主,受云太师夫妇悉心教导,待人接物,说话做事从来都滴水不漏。
忽然迸发出一句如此莽撞的言语,把几个同僚都吓坏了。
裴宴清则饶有兴致道:“以调查瑞亲王产业之名来一探中山的情况,或者借调查依云郡主案之名来探查瑞亲王的产业实行起来不都是一回事吗?
云大人问如此问题,可是另有良策?”
户部尚书几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云大人所说的话听上去好像是两件事,可真正做起来,其实就是一回事。
于是一群人顶着恍然大悟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云父,想知道他能就此发表出什么真知灼见来。
就听云父一脸从容道:“陛下容禀。
我云氏一族在坊间也算是小有产业,温阳云氏所经营的玉器行和皮货商行更是时常路过中山码头。
臣的意思是,陛下的侧重点若是依云郡主之案的话,臣可能无能为力。
可如果陛下的侧重点是中山漕运的话,臣或许能为陆大人和顾大人提供一些便利。”
云父这话说完,不出意外的,大殿里又是一阵愕然。
为人臣子,最怕皇帝知道自己的家底儿。
所以他们在朝堂上只要能逮到机会就拼命哭穷,以免朝廷有个天灾人祸的皇帝就让他们慷慨解囊。
像是云父这般将自己的家底儿显露于帝王面前的,估计古往今来也不会有第二个。
就连深谙官场之道的裴阁老一时间都有点捉摸不准这个女婿在打什么主意了。
裴宴清却是轻笑道:“既是朝廷行事,就别动用云大人的私产了吧?
皇后还惦记着用云氏的那些个生意给她的几个小姐妹养老呢,万一赔进去,皇后给怪朕了。”
旁人不知道,裴宴清却是知道云父的心思的。
裴宴清后院空虚,云绯月如今又怀了身孕,按照以往的惯例,大行皇帝丧仪过后裴宴清就该广纳妃嫔充盈后宫了。
如今后宫无人,云绯月又怀着身孕,他要纳妃是极其正当的事情。
哪怕云绯月身为他的妻子,云父身为他的岳父也没有理由阻止。
所以云父才会迫不及待的想将各种复杂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以期许裴宴清能善待自己的女儿。
可裴宴清又怎会真的让云绯月的父亲搅和进那些事情中去?
他一句戏谑的调侃,太和殿的氛围都缓和了些许。
户部尚书轻笑道:“看来臣回去得好生教训一下犬子了,他是有多荒唐才会让皇后娘娘操心起我顾氏少夫人的养老问题?”
裴阁老浅笑着摇头,“皇后生来就是个操心的命。
未出阁之前操心拙荆和府上那几个小的,出阁后又操心那几个小丫头。
此番大行皇帝的丧仪和登基大典也是,那些被叛军挟持过的女眷从丧仪上回去后可算是把皇后娘娘当菩萨了。
听说那些个女眷们相约要为皇后娘娘立祠祈福呢……”
裴阁老面上一派无奈,好像是对云绯月孩子气的举动无可奈何,可神情间却满是宠溺。
裴宴清也是第一次听到那些被云绯月帮过的女眷们给她的正面反馈。闻言甚是欣慰的附和道:“裴阁老说的是,所以云大人的家产还是留给皇后玩儿吧。
中山这边,顾尚书,你需要什么生意资源,直接找黎清对接,他会配合你。
情报方面,锦衣卫辛苦一下。
朕只有一个要求,无论依云郡主是死是活,你们务必要保证皇后的声誉不受损。
还有就是,中山漕运不能乱。”
影响整个大元经济的漕运被掐在一个异姓王手里,大元历代的皇帝不是没想过要把漕运的掌控权收回来。
但漕运于大元朝廷,就像是粮仓于普通人家。
你要么不动,要懂就得一举拿下。
否则一旦激怒了中山王及其部曲,让他们掐断了漕运,大元东西两侧的商业都得乱套了。
东边儿的人想吃瓜果蔬菜,基本不可能。
西边儿的人想要丝绸布匹也得比原来多等上一两个月。
这代价不是谁都能付的起的,所以历代皇帝们就算不乐意也只能忍着。
裴宴清这是刚好捡了瑞亲王的便宜才敢有所动作,只是顾虑还是不能少。
看似简单的叮嘱,实则给户部尚书和陆敬之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那两位也都是明白行情的,对视一眼,陆敬之果断开口,“敢问陛下,此事可否让锦衣卫先行一步。
待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