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云绯月其实很早就想问了。
起初他以为淮南王和梁王府等所有跟当年裴宴清一个人挣扎了十二年都没能将灵台山的真相查出来是因为灵台山案的相关人员不是在敌对阵营就是死了。
结果现在知道淮南王还活着,案子却还是拖了这么多年,云绯月属实是不能理解了。
要知道,当初梁王府可是为了支援淮南王才出事的。
所以裴宴清说淮南王对他有恩,可事实上,淮南王和裴宴清之间究竟谁对谁有恩这是掰扯不清的。
裴宴清对淮南王心怀感激没问题,可他宁愿一个人千辛万苦的查也不愿意找淮南王去问,这就让云绯月很不能理解了。
云绯月这个问题问的无比的合理,却让裴宴清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许久没等到答案,云绯月识趣道:“也罢,若是不方便,我就不问了。
梁如意那边你既然已经动手了的话我就只管静候佳音了。
其他的,且走且看吧,最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总不至于比之前还难的。”
话说完,想了想,又道:“依云郡主的事情瞒不住,大臣们一会儿就要来见你了吧?
不然我先回储秀宫去?
不然宓儿姐姐她们来了,不方便吧?”
大元的帝后各有自己的寝宫,一般情况下后妃是不能在皇帝寝宫里待太久的。
云绯月是裴宴清的正妻,能在太和殿小憩已经是破例了,召一大堆女眷在太和殿聊天玩乐属实不像话。
裴宴清则从容道:“今日天色已晚,我让人明日再请他们进宫。
今日你也累了,就先在这儿歇着吧。
我和大臣们在外殿谈事情,你想听就听会儿,不想听就让她们把门掩上,也不会吵到你的。”
皇帝的宫殿设计极为精巧,能不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全看主人的意愿,而裴宴清的询问,则是给了云绯月一个后妃能拥有的最大的权力。
云绯月认真思索了下,也就应了,“我有些累了,你和大臣们聊吧。
既然宓儿姐姐她们不来,我就先歇会儿。”
说完,神色如常的往榻上一躺,脑袋就往被子里埋。
裴宴清盯着她看了良久,没出声。
云绯月奇怪的眨眼,“不是要与大臣们议事,作何还不去,还这般盯着我?”
她真的没有矫情到一个问题得不到正面回应就生气冷战的地步。
反倒是裴宴清那凝重的表情让她都有些不安了。
而裴宴清听到云绯月的问题后则神情复杂道:“其实,你方才问的问题,我也问过淮南王。
但他给我的答案是,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要再追究了。”
云绯月眼珠子瞪的溜圆,“那怎么可能?
这种不清不楚的事情,怎么可能过去?
他难道不知道,只要你没放弃追究,灵台山一战就不算过去吗?”
裴宴清摇了摇头,“这是我们的想法。
可在淮南王那儿,从十二年前至今,我问过不下十次,他每一次的答案都是让我放弃。
我甚至怀疑,这些年我调查灵台山之战的真相进展如此缓慢,各种线索查到一半就断了,可能就是他在暗中阻挠。”
看得出来,裴宴清的语气也有些无力。
灵台山一战牵扯到的人极多,云家是为数不多的与之无关的幸运儿。
可那毕竟是裴宴清的心结,还关系到大元朝廷日后的安稳与否。
云绯月那操心的本能不自觉的就散发了出来,主动道:“不然,你把关于当年灵台山之战的情报都给我一份,我来查?”
她不愿意承认,看到裴宴清无力又有些绝望的神情,她有些不忍了。
不愿意去思索那股不忍从何而来,云绯月迫切的辩解道:“灵台山之战后我祖父就彻底没了踪迹。
连我爹都找不到他的下落。
我在想,如果灵台山一战真相大白了,祖父是不是也就能回来了?”
几乎完全无关的事情被她扯在一起,心思沉重的裴宴清也没发现异常。
只是难得的拧眉拒绝了她的提议。
“不行。
你也知道淮南王手握浮生楼,还有唐国的诸多力量。
万一真要是他在从中作梗,你那点儿力量,根本不够看的。
这件事我自己来,你别插手。”
云绯月本也只是临时起意,闻言也不坚持,而是顺势道:“好啊,我都听你的。
不过,入夜后可以去南苑火药司地下室看看,那里有给你的礼物。
如果你能力过关的话,或许不用经过淮南王,你也能探知当年的真相。”
话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一副拒绝继续沟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