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户部尚书与各方打交道,拿捏人的技能还是蛮熟练的。
一听说太后拖延的时间越久,国库开支就越重,其他大臣们也坐不住了。
纷纷出言劝太后先放裴宴清一马。
太后本就是担心裴宴清趁机做大才借机打压他,也是提醒众人,皇帝还活着呢,新皇之位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结果这些大臣们的举动却更加切实的证明了她的担心不是杞人忧天。
看似自皇帝亲政后逐渐被挤出朝堂的太后这一次亦表现的异常强势。
哪怕那么多人反对,她都没有妥协。
甚至态度更为强硬道:“好啊!
皇帝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一个的就急着奔赴新主了是吧?
哀家就成全你们!”
她说着,自龙榻前的椅子上起身,“来人!”
随着太后一声令下,一群穿着飞鱼服,整整齐齐面白无须的太监龙泉宫的内殿和两侧的偏殿冲了出来。
每个人都手持长刀,眼神狠辣的将大殿内的人围了起来。
裴宴清顿时冷了脸。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那些大臣们为他发声的那一刻,就是给他的支持。
太后却仅仅因为那些大臣们帮他说了几句话就如此大动干戈,这个时候他若是不站出来,日后再有此类情况,就无人敢为他说话了。
所以他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的开口,“太后娘娘这是做什么?
三皇子和瑞亲王的谋逆尚未结束,您也要来浑水摸鱼吗?”
他说完,犀利的眼神扫过那群太监,“你们不是只对皇帝负责吗?
什么时候也成了是寿康宫的爪牙了?
还是说……太后如此担心孤这个太子正式履职,名义上是为圣人着想,实则是想效仿孝章太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孝章太后绝对是大元历史上的一个禁忌。
后宫干政、秽乱宫闱、祸乱朝堂,凡是大元约定俗成或者明文规定的不让后宫女子干的事情她全都干了。
关键是孝章太后垂帘听政的时候,有大臣以纲常伦理之名反对她,她就不由分说的将反对她的那些人全都杀了。
而且不是一个一个的杀,而是只要牵扯其中,就直接将其灭族。
那是真正的从物理意义上取缔了世家大族。
以至于大元成立不到五十年,中原大地上的世家大族少了至少一半。
而后来的世家,就再也不能像是之前那般在朝堂上为所欲为了。
很不幸的是太后不是当年的章献太后,而这些世家大族却在过去的几十年中得以休养生息,虽不似从前的世家那般张扬,却也还是有和一切不利因素抗衡的力量。
大臣们看到太后召来的那些气势汹汹的西厂太监本就不悦。
听得裴宴清的话,看太后的眼神中都带上了忌惮。
可太后却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枚华丽的金簪,“太祖皇帝钦赐的九龙簪才此,你们……是要抗命吗?”
自古以来,龙峰图纹从来都是至高权威的象征。
而龙,自然是皇权至高无上的象征。
可大元皇帝却将象征着皇权的九条龙做成了一枚极其华丽的簪子送给了自己的发妻。
他的发妻贤惠明理,从未拿那九龙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后来的皇帝们便以此作为奖励一个皇后的最佳赏赐。
这枚九龙簪就像是第二个国玺一般,虽不是国玺,却和国玺一样具有威力。
皇帝登基时太后还只是个妃子,根本没有权力手握九龙簪。
可想而知,这枚九龙簪是皇帝交给太后的,群臣脸色一时间晦暗如深,却只能冲着九龙簪跪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宴清亦不例外。
太后这才满意的下巴微扬,“太子,哀家要你在此跪地反省,你可有异议?”
裴宴清顺从道:“臣不敢。”
长辈、君父,太后和皇帝两个人的身份对裴宴清有着天然的优势。
裴宴清要想坐稳皇位,就不能落下太明确的把柄。
至少在人前,他还是挺能屈能伸的。
太后冷哼一声,“不错,还有些自知之明!
不过跪地反省是方才对你的惩戒,你忤逆长辈,冲撞君父。
还煽动群臣威胁哀家,此间种种,哀家不能不计较。
说吧,你是要大家各自受罚,还是你代他们受罚?”
太后问这话,实际上根本没给裴宴清选择的机会。
事实上裴宴清和大臣们都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太后要给裴宴清一个下马威,而那些大臣们被迁怒了而已。
可裴宴清他不仅是承了那些大臣情的受惠者,更是大元太子。
他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