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领神会,“完整的火药配方?”
云绯月颔首,“与其让穆泽深白白得了这个功劳,逃过一劫,不若让献火药的功劳落在你身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落在你手里,总比落在穆泽深手里要强。”
赵丞相和三皇子为了火药的配方不惜受穆泽深一个小小从六品安抚使的摆布。
男人看着唾手可得的配方,却是遗憾道:“这会儿是来不及了。
而且棚户区爆炸之事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这个火药配方现在是个烫手山芋,谁碰谁吃亏。
你先把东西收起来,至于穆泽深那边,即便不能借此事让他即刻毙命,我也会让他难过的。
你再耐心等等,可好?”
男人能感受到云绯月迫切的想要穆泽深死的心情,却不能不为自己和云绯月身后的家族考虑。
明明并没有任何私心,可这话他却是用恳求的口吻说的。
云绯月所谓献火药配方的法子本就是被穆泽深可能会再度逃脱惩罚之事给刺激的胡言乱语。
闻言哪儿还好意思因为这件事与他为难啊?
轻按眉心,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叹了口气,“献给皇帝的火药配方正式投入生产的话,是要在将作监进行批量生产的吧?”
男人颔首,“你想到什么了?”
“穆泽深如今已成骑虎之势,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是绝不会承认自己的配方有问题的,只会把责任推到工人身上。
你若是能插手,就多关心关心将作监的安危吧。”
云绯月私心里其实觉得穆泽深献的火药配方把将作监一起炸了才好。
那个时候,穆泽深就再也不能推脱责任了。
不过她还不想为了一己之私让将作监的那许多无辜之人搭上性命,才不情不愿的提醒了一句。
然而,云绯月若是知道这一时的妥协会让自己遭受那等灭顶之灾的话,她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妥协的。
奈何千金难买早知道,她重生的这一世,注定还是要有遗憾。
彼时,男人还在耐着性子安抚她,“穆泽深所犯的罪都是实实在在的,他能一时推给旁人,却不能永远拿别人当替罪羊。
你且安心等我一些时日。
穆泽深和靖安侯府,不会碍你眼太久的。”
云绯月并不应声,只是客气道:“既然知道他注定会逃过一劫,那就先不要将准备好的罪证拿出去了。
你们也该离开了,晚点儿,我娘该回来了。”
男人的承诺固然让人心里没那么愤慨了,可云绯月却始终记得,与穆泽深有仇的是她,不是那个男人。
男人虽然出于她不知道的原因与她合作,也提供了一些便利,她却不能理所当然的将报仇之事交给男人。
若不能让穆泽深受到应有的惩罚,还不如暂时保留证据,时机成熟时,彻底给其致命一击。
男人亦赞成云绯月的意见,见云绯月心情不虞,他忽然笑道:“说起来,你这招挺狠的。
赵莹莹当众质问穆泽深,本就已经令人存疑。
谢婉婉今日失踪,坊间对此事的定性多半是与人私奔,就更坐实穆泽深是阉人的事实了。”
男人颇有些幸灾乐祸道:“今日怕是出了这个门,遇到的人不是在讨论棚户区的爆炸,就是在讨论穆泽深是不是阉人。
从这方面而言,你算不算是已经报仇了?”
云绯月无语,“虽然穆泽深的确挺难对付的,但我们不至于苦中作乐到这种地步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重生而来,她要的一直都是穆泽深和谢婉婉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男人挑了挑眉,冲黎清道:“我们走吧。”
黎清不知道从哪儿搞了一辆轮椅过来,推到榻前,男人撑着床面顺手一送,就坐上了轮椅。
“对了,穆泽深若是被治罪了,那咱们就静等他受到律法的惩处。
若是没有,你也别担心,我会帮你送他一份大礼的。”
话说完,男人头也不回道:“走。”
黎清和黎阳二人抓起轮椅的扶手,抬着男人出门,而后熟门熟路的向院墙摸过去。
蓝臻恋恋不舍的看着一旁的纸包,“那个,他的身份挺不方便在这个时候买烧伤药的。
云大小姐,在下能将这些药拿走吗?” 云绯月无语,“你耽搁这么久不让人煎药,就是在等着打包带走?”
蓝臻红了红耳朵,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
云绯月埋怨的话就咽了回去,“都带走吧,连包药的纸包也带走,省的我也遭人怀疑。”
蓝臻于是就将霜蕊带回来的药材全部打包带走了。
云绯月也不等人走远,就直接吩咐寄雪,“把屋里彻底打扫一遍,再把床铺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