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星锋记忆里,这个年代的外贸公司,普遍具有两个含义。
第一,朝中有人,最起码也是沈崇业那个级别的,要不然就外贸公司的手续,你都办不下来。
哪怕是办下来了,你外头还得有人,要不然你就没办法外贸。
第二,八几年的外贸公司,甚至到两千年刚出头,大部分的外贸公司,都是丧良心的。
只有极少以出口为主要业务的公司,算的上良心企业。
大部分的外贸公司,在国外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收购洋垃圾,然后运回国内,翻新,换个包装,再以极高的价格卖给老百姓。
美其名曰(yue),进口产品。
前世的李星锋,极度怀疑过这帮人的立场。
没想到,世界很奇妙,在这还能遇到个外贸公司的老总。
“您比我年长,我叫您一声老哥。”
李元芳连忙摆手示意不敢当,但张口就变成了:“老弟,你们二位应该是江州上的车吧。”
“嗯,江州上的车,终点站广州。”
听到李星锋回答后。
李元芳便把从列车员那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老弟,你们二位应该是干部吧,要不然肯定买不到这个座位的,但是老哥不理解,为啥你们出门,穿的这么,这么朴素。”
“老哥想说,我俩是乡里来的对吧?”
李元芳点了点头,然后又摆手说道:“你还好,你这位兄弟,有点。”
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虎子。
“其实您猜错了,我们俩不是干部,只不过有个当干部的远房舅舅,听说我们俩要去广州打工,他给我们买的车票。”
李元芳并没有轻视李星锋二人,而是调转话题,给李星锋介绍起了广州。
并拍着胸脯保证,下了火车,就给二人介绍一个靠谱的厂子。
生怕二人不信,还拿出了好几个厂长的名片。
没多久,二人便老哥老弟的叫了起来。
“老哥,您别笑话我,弟弟没见识,您这个外贸公司,具体是干什么的?要是不方便的,您可以不说。”
“嗨,没啥不方便的,我这个公司规模不大,我有个发小在国外读书,我呢,主要就是把咱们国家的特色出口到国外,给国家弄点外汇,赚个差价。”
“没多厉害,总之比上班强多了。”李元芳言词和神色之中,颇有得意。
那意思是说,我赚的很多,你想不到的多。
“老哥厉害啊,老哥,听说国外的东西很好,您没有买点回来再卖?一定能赚钱的。”
“老弟,你这话有点意思啊,咋给你说呢,现在市面上不少的外贸公司都是这么干的,但是吧,我总觉得这么做,多少有点丧良心,所以没打算做这方面的生意,我那个国外的合伙人也不同意。”
“老弟你是不知道,国外的那些公司,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卖机械设备的,口口声声说,只要你买了我的产品,保证没有技术壁垒。”
“但是实际上,所有的外国公司,在你买了产品后,关于技术的事,那是绝口不提,一旦买回来的产品出了问题,你就只能掏钱买机票,把人家的工程师请来维修。”
“更生气的是,国外的工程师在维修的时候,还不让你在一边学习。”
“哪怕是这样,在外贸这个行业里,这些倒卖机器的,还不算是过分的。”
“我还知道有的外贸公司,在国外注册一个皮包公司,买一堆人家淘汰的垃圾,运回国内,就在国内的厂子里翻新一下,然后高价卖给咱们的老百姓。”
“哥哥我打心眼里,看不起这帮人,这帮人和过去的买办有什么差别,都是国外的走狗。”
李元芳说的情绪激动,吐沫星子喷的到处都是。
“不瞒老弟,这样的外贸公司,我还举报过几个,但是奈何啊,这就是商业手段,不触及法律层面啊。”
“哎!”李元芳叹了口气,神情之中颇为无奈。
李星锋也点了点头。
他知道李元芳说的都是实情,也不能怪政府。
毕竟,那些所谓的洋垃圾,很多国内都做不出来。
所以现在只能花大量的冤枉钱,一点点的摸索技术。
“老哥,别叹气,迟早有一天,全世界都是我们国家生产的产品,老哥你那边主要出口的是什么产品?”
“我啊,我之前做的是陶瓷、茶叶、丝绸之类的,最近我合伙人忙于学业,我就自己接了一个大单子,做了服装出口,咱们这边的工人价格低,做好了产品,运到国外,人家贴上标签,然后售卖。”
“我这次来江州,就是给工厂付钱的,江州工价便宜,你是江州人,江州服装厂知道吧。”
“我就是给江州服装厂付钱来的,不付钱,人家不给卸货,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