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晨,一左一右吃饭的两人毫无交流,林姨看了都觉得诡异。
陆昼在看平板上的最新消息,姜慕星埋头干饭。
从他昨晚那句类似道歉的话之后,她就觉得他有点不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同,她说不上来,就好像他从前的温情虚无缥缈,现在却让人有了真实感……
陆昼在看消息,但余光是在女人身上的。
她捧着那杯牛奶已经很久了,一口没喝,眼神直愣愣地盯着装着吐司的盘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慕星。”
她抖了一下,“怎么了。”
看她那茫然空白的眼眸,他的眼神狠狠陷了陷。
姜慕星以为他又要变脸了,他却问:“你和霍宴憬私下见过面?”
她张了张唇,“他和我工作那里的老板认识,昨天聚会的时候见到了。”
陆昼关掉平板,“他给你邀请函了?”
不说她没想起来这回事。
姜慕星回了卧室,出来的时候带了那张蓝色邀请函。
“他让我给你的。”
陆昼接过,食指顶开扉页,入目的字眼的确只有他一人。
“你要去么。”
“……”
他竟然在征求她的意见。
少见。
但他翻脸是不看日子和心情的,为了保险起见,姜慕星模棱两可地说:“我都可以。”
……
陆昼顺路送她去了学校,没说要不要她去。
姜慕星找到教室上课,意外的是,严雪今天没来。
她打了她的电话,没人接,找到导员,说是严雪请了病假。
昨天两人分开的时候还没事,姜慕星想了下,问了严雪暂住的地址,之后打车过去。
那是个靠近城区的旧小区,严雪是榕城本地人,她偶然听她提过她父母现在住在一个城镇上,那这个房子的存在就有些奇怪了。
姜慕星问了门卫,上六楼,敲了门。
很快,里面响起警惕的问话:“谁?”
“是我。”
慢慢地,门开了一条缝。
严雪的声音没有往天的活泼:“……你怎么来了?”
“你没来上课,我给你打电话也没接,有点担心你。”
姜慕星往里看,客厅一片漆黑,窗帘拉得很紧。
“我不舒服,在休息。”
“不需要去医院吗?”
她支支吾吾地说“去过了”,然后大有一副要赶她走的架势:“我真的没什么,等缓过来我会回学校的,你先走吧。”
姜慕星默了默,“好。”
严雪去关门,但在要关上的前一秒,姜慕星猛地伸手过来,用极大的力气,一把推开!
她被撞得后退了两步。
“你干什么,我说了我今天不想见你!”
姜慕星没说话,抓着她的手看她的脸,这一眼,让人震惊——
严雪的眼角微微抽动,极力想掩饰,但眼睛和下巴上一片乌青,深到发紫的地方让人无法忽视,就连唇角也裂开了。
再看客厅,一片狼藉。
姜慕星紧绷道:“怎么回事?”
严雪背过身,微微颤动:“昨天出了点意外……”
“你说实话!”
严雪眼眶迅速红了,认命一般闭上眼。
“是严宇,带着他的朋友来找我了。”
从她口中,姜慕星得知她生在一个父母极其不负责的家庭,他们打算等她16岁就把她嫁人换彩礼,奈何严雪成绩拔尖,她也不肯放弃自己的人生,和父母吵闹争执,最后达成协议——
父母供她上大学,她则要在上大学后包揽弟弟的一切开支,直到他娶妻生子。
姜慕星问:“为什么不报警?”
严雪哭肿了双眼,哽咽着。
“我没办法……当初和他们签了合同,自从我上大学之后,他们就彻底不管严宇,成天泡在麻将馆,严宇以前很乖的,后来也被他们害成现在这样,14岁就搞大了同班女同学的肚子。”
她抬手捂住脸,眼泪簌簌落下。
“这事是我私下找人解决的,后来严宇就直接辍学了,成天在外面鬼混,他也知道爸妈不会管他,就来找我,每一次都是要钱。”
姜慕星的喉咙被堵得生疼,用力握紧严雪的手。
“你没成年和他们签的什么合同都不算数。”
“我害怕的不是合同,是他们,如果我不管严宇,他们会闹到学校,让我收不了场,我不想我的人生被这样毁掉,何况严宇……他是我弟弟啊。”
姜慕星心疼得无法言语,想起自己那赌徒发疯的爹,她感同身受,一把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