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很会装可怜,他媳妇更会。
陈凤挺着大肚子,扶着门框从草窑里出来,哭得更加伤心。
“娘,我知道是我不好,才惹得你连老大也生分了,不愿意给我们分地是假话,但你们母子已经半个月不说话了。”
“呜呜呜,若真的不给我们地,将来肚子里的孩子也要饿死,我们娘俩还不如早早的死了算了,生下来也是遭罪,呜呜。”
三娃站在宋春雪后面,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气得拳头握得紧紧的。
这时,赵玉芳的男人王秃头也开口求情,“江家媳妇,我也知道你带大他们不容易,但你之前那么疼老大,怎么忽然连地都不分了,他们一家子以后活什么?”
“老大是长子,你死了以后是要扶棺材,走在最前面哭喊的,你怎么……”
“啪!”
话还没说,宋春雪走到老大面前,狠狠地甩了老大江夜铭一巴掌。
“我说没说过,如果你欺负三娃,仗着你是老大欺负他我就不给你分地的?”
“你这几天欺负三娃没有你心里有数,才半个月不到你就沉不住气了,让大家来给你求情,为你出头,那你到时说说,你看中哪块地了?”
既然他要让大家评评理,让她不得不让步,宋春雪怎么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她要让老大的算盘都落空。
“娘,我没有……”
清脆的一巴掌,唬住了老大,也唬住了一旁的庄里人。
这一巴掌不仅仅打在江夜铭脸上,还打在他们张了口的人脸上。
宋春雪这么做,分明是在嫌弃他们多嘴。
大家都是聪明人,平日里宋春雪逢人就笑,自己过得紧巴巴,为了几个孩子还是会将自己家的东西分出来一些,想讨好他们。
但庄子上的人捧高贬低,从来没将宋春雪一家当人看。
今日见她这么不给大家面子,他们心里很不舒服。
“她一个女人当家,平日里打孩子打习惯了,男娃的脸是能随便打的吗?”
“就是,江夜铭都二十了,她还当孙子一样打。”
“婆娘嘛,头发长见识短,脑子还不清醒,根本就不会教孩子。”
“一个寡妇嘛,你们对她要求那么高干啥,能活着就行。”
……
大家说话很难听,刺耳无比的字眼钻进宋春雪的耳朵。
率先站出来的是程家老汉,他是庄子上有名望的老人,说话也很有分量。
“我说江家媳妇,你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孩子,他被你赶出院子,每天去李家大场下面的地里打庄子,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媳妇挺着大肚子送饭,可怜的很。”
宋春雪哼笑一声,“那你怎么不给他送饭?”
“……”所有人愣了。
“就知道放羊的时候编排我,说我跟李广正每天晚上在山沟沟里私会,你六个儿子五个女儿都没管好,管我家的事是吃的太撑了吗?”
她想骂程家老汉不爽几十年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上一世她惯会低头做人,别人说什么她都忍着受着。
等她快死了那几年,躺在炕上动弹不得,每每想到程家老汉跟三娃媳妇夏木兰说她的坏话,她都没找过程家老头算账,让她心里长了疙瘩。
如今,机会摆到了眼前,她忍不住。
“今天你们来我家帮忙,给我男人烧纸我很感激你们。但是你们当着我跟孩子的面,甚至在坟地里造谣,说孩子他爹早早的走了,让我成了寡妇,白白便宜了庄子上的男人,是不是你们说的?”
“还有些人嘴巴比粪坑还臭,说我把老大分出去,把最听话的三娃留在家里,是为了跟谁谁好……我日你大爷的祖宗,谁他娘的以后再当着我家孩子的面胡说,我撕了他的嘴!”
“还有些人,每次叫我去地里帮忙,我没有拒绝过。结果你们私底下在孩子面前败坏我,我宋春雪这辈子是苦是傻,是为了孩子什么不要脸的事都愿意做,但我没想过靠别的男人。”
“一个个长得跟猪似的,我宋春雪还看不上呢!”
“……”前来帮忙的都是男人,面面相觑。
老大捂着脸颊,傻了似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不由拉着陈凤的手站在草窑门口。
他觉得丢人。
三娃虽然很震惊,但还是坚定的站在宋春雪身后。
宋春雪一吐为快,也不管会不会得罪人,这股火气在心里积压五六十年了。
她要感谢老大,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
那些被骂的人,这会儿也不等着多吃一顿饭了,低声骂着什么扭头离开。
他们没脸跟宋春雪当面对骂。
“这个婆娘疯了,真把自己当人了。”
“谁说她的坏话了,谁说她跟哪个男人怎么怎么了,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