㙓松子转过黝黑的脸庞,眼中充斥着不解。
“二师兄是不是忘了,三师兄的狗子只吃白肉,总不能饿着肚子吧。”
“只为了一条狗吗?可是,为什么死的.......就一定是她们呢?”刑尧有气无力地垂下脑袋。
㙓松子先是愣了一下,看了看房梁上挂着的白骨,又把视线移到身后二师兄的脸上,随即恍然大悟。
“看来三师兄说的没错,你还真把她们睡了啊?”
“呵,被你睡了,我的狗便吃不得了吗?什么道理。”
听到门外传来垚广子的声音,刑尧垂下眸子,轻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还用猜吗,算算日子,你也该来了。”
说着话,垚广子伸手拨开挡在门前的身影,牵着黑狗踏进房门。
刑尧被推了个踉跄,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房梁上的白骨。
脸上的青丝被吹开,露出了两张灰白的面容,可以大抵瞧出,是刚从山贼窝里救出来的那两名妇人。
先前就是这两名妇人,为自己端过茶、倒过水、烧过炕,也让自己体会了一下被人伺候的滋味。
可如今......
“所以,她们的死,是因为我住在这里,恰巧又赶上你的黑狗......饿了?”
刑尧只觉胸中憋闷难耐,他用力地捶打着胸口。
垚广子侧目瞥了一眼,“经你手送到柳河的童子,没有二百,也有一百七八了,你搁这装你老母呢!”
他喉咙滚动,一口浓痰被啐到地上,“我呸。”
说罢,他看向桌前的四师弟,“老四你快点,饿着我家黑子,把你也给喂了!”
闻言,那团巨大身影明显颤了一下,手中动作也不由加快了几分。
“马上马上,一会就好。”
“脏器什么的,就不用洗了,时间来不及了,还有正事要做呢。”
垚广子松开狗链,任由这畜牲去啃食地上的那堆肉块。
“你的这些【五藏炁】我收着了,赶明你再去趟柳河,把这些童子也送过去,然后就麻利的滚回三阳观。”
“趁现在没什么事,你先去帮老四把肉提出来。”
见刑尧没有要动的意思,垚广子面色逐渐变得阴沉,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滚过去帮忙!”
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师兄也不过是个称谓而已,更何况还是个师门中垫底的废物师兄。
倘若不是师父发话,不能自相残杀,对方早就成了狗子口中的食物。
“跟你说话,没听见吗?!”
垚广子甩了甩手,在他的示意下,黑狗突然弓背呲牙,扭身看过来。
桌前的㙓松子急忙劝说,嗡声道,“三师兄,这里我自己就够了,让二师兄回西屋去吧。”
垚广子脸上涌现出几分狠厉,喝道,“滚!闭上你那张臭嘴,有你什么事!”
说罢,他又侧头望向一旁的刑尧,“师父只说不让伤你性命,可没说......”
话音未落,银光乍现!
下一刻,垚广子瞳孔骤缩,脑海中一片空白,随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掉落在地。
紧跟着,他看到了自己,准确的说是自己那具手臂奇长的无头躯体,倒在了自己面前。
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仅仅只是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刀。
刑尧斜拎着长刀,垂首而立,神情凄然,一脚踩在垚广子的脑袋上。
就在刑尧想狠力下踏,将对方脑袋踩爆之时,一道壮硕黑影疾袭而至,未等他做出反应,砂锅大的拳头已然印在了自己心口。
这一掌力道沉重,刑尧只觉五内翻腾,倒飞之际一口鲜血夺喉而出。
偷袭来的太过突然,刑尧毫无防备,直到飞出屋门后这才仓促回望,偷袭的竟是刚刚还为他说好话的㙓松子。
“二师兄,你疯了!三师兄若是死了,你也得死!”
说罢,㙓松子捧起地上的脑袋,送到黑犬嘴边,任其吞噬。
甚至被咬到手指,哪怕肉皮外翻也不曾理会,只是蹲在那里,任由黑犬撕咬,直至将整颗头颅啃食殆尽。
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刑尧强忍剧痛,撑着胳膊站起身子,拿着长刀缓步逼近。
却在这时,刚刚还在发出阵阵低吼的黑犬,瞬间冷静了下来。
“嘻嘻嘻,二师兄,是你动手在先,这就怪不得我了!”
垚广子的声音响起之初,刑尧便意识到对方还没死透。
再顾不上锥心剧痛,刑尧纵身冲进屋门,提起长刀,朝着黑犬当头劈下。
然而,那狗嘴中吐出的人言,在钻入了刑尧耳中的瞬间,竟是破坏了他的平衡感和距离感,使其身形在踏进屋舍瞬间,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