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猛然间,一只肉柱从漩涡中心探出,掀起漫天水幕。
刑尧没有去管,而回头瞥了一眼那数道渐行渐远的妇孺背影。
“连谢谢都不说上一句吗......”
毕竟做了一回好事,要说不在乎那是假的,但要说为了一句“谢谢”就要死要活那也是假的。
他这么做,并不是妇孺值得他这么做,也不是为了挟恩图报,而是因为他想这么做。
就这么简单......吧。
随手斩杀了一个想要偷袭的鱼头怪,道爷突然蹙眉,啐了一口。
“这该死的使命感。”
说罢,他径直冲入妖群,手起剑落,颗颗硕大鱼头漫天翻飞。
人多不一定势众,得看对手是谁。
得益于【借法】带来的三倍速度和力量,此时那一干妖物所发招式,在刑尧眼中犹如蜗牛一般缓慢迟钝。
任何试图近身攻击的妖类都是有来无回。
但是能不能杀光就另说了。
一千只猪都得砍上一阵儿,更不要说是一帮覆盖着鳞甲的河妖。
只是砍杀了十几个鱼头怪,刑尧手中的长剑,便出现了不少豁口。
豁口每出现一个,剑刃便钝上一分,砍杀所用力道便需多上一分。
到了后面,长剑变成长锯,以十成十的力道一剑挥去,硕大鱼头已经近乎于砍之不动。
似这种人不像人、鱼不像鱼的东西,体内的生理构造更是千奇百怪。
刺穿其胸口鳞甲,伤的不一定是心肺,还有可能是肠肚。
既然做不到一击毙命,便皆是一些无用招数。
他此时唯一能想到、且能做到一击毙命的方法就只有砍头。
而那种鲶鱼精更是难缠,不但有着一剑无法洞穿的脂肪,还有能自地下突然钻出来偷袭的能力。
即便数量不多、无甚威胁,但是对付起来,却需要多费上一番工夫。
这对于他这个氪命、需要速战速决的人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咔!
剑终于断了,也脱手了。
仅愣了一瞬,刑尧急转身形,撒腿就跑。
拖延一刻钟,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再待下去怕是会阴沟里翻船。
再者,他是人,即便有【借法】加持,也会有力穷的时候,等力穷再跑可就晚了。
毕竟,河里还有一只迟迟没有露出全貌,仍在蠢蠢欲动的巨型生物。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心思刚定,突觉头顶一暗,刑尧下意识仰头观瞧。
但见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型触手,裹挟着排山倒海般的腥臭,自上而下拍将而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刑尧的反应显得稍有些缓慢,倒不是他拿这种攻击没办法,而是他回头看了一眼。
这只数十米粗的触手是从河里探出来的,这还只有一根,其本体之大不言而喻。
问题来了。
一个河沟子里凭什么住着一只这么大的怪物?
即便能容下,吃什么?这柳河内所有生物加起来怕是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还是说......柳河下方另有空间?
这回头的片刻耽搁,虽不足以致命,却也让朝着侧方亡命狂奔的刑尧苦不堪言。
而那些河妖似是早有预料,在触手出现之初,它们便钻进鲶鱼精早已挖好的坑洞中,来躲避即将到来的......
轰隆隆!
地震般的撞击声,以及两米之外纹理清晰可见的巨型触手,都使得刑尧心头猛颤。
他发誓,这绝对是自己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不敢有丝毫耽搁,刑尧扫了一眼,便扭头继续狂奔。
就在这数息之间,第二只、第三只触手相继从那漩涡里探出,擎天巨柱般戳向天际,随即呼啸着席卷而下。
触手不是死物,是会在空中拐弯的。
躲闪一根触手已经是他三倍速度的极限了,两根兴许还能撑上一阵,但三根绝无可能。
他也终于清楚自己那操蛋师父所说“切莫与之为敌”的含金量了。
刑尧再顾不得许多,瞬开【借法】。
向天再送十二年!
咔嚓一声,天雷炸响,直劈地表,也撕裂了灰浪滔天的愁云惨雾。
好似时间静止般,头顶的巨大触手陡然僵在空中,不得下落分毫。
即便如此,刑尧依旧从头顶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恶意,那是来自幽深虚空的恐惧。
这种让他感到无法逃脱的恐惧,却也让他感受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扬起头颅,望向天际。
他那被杂糅在一起的感官,又一次在深邃虚空中感受到了那个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