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不仅是天下,便是朝堂,也是以陛下一己之力压着…”
赵泗叹了一口气,看着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眼下乌泱乌泱退下的朝堂诸公,很显然方才已经闹出来真火。
老成派,少壮派,郡县派,分封派…
实际上他们之间各有对错各有顾虑,好在现在还是实事求是的就事论事,暂时尚未发展出来党政。
实际上以赵泗来看,涉及国内,郡县制没错,涉及海外,或许分封制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海外太过遥远,除了近海岛屿可以勉强涉立郡县以外,再远一点,完全超出大秦的掌控范围,不管是政令下达还是奏表汇报,消息的时效性太慢,大秦根本不可能在近海以外设立郡县,完成如臂驱使的掌控。
只是很显然现在并不是提海外分封制的时候,大秦目前国内的政治生态暂时还要维持下去。
“怎么了?”回去的路上,王离看着沉凝思索的赵泗开口询问。
“没甚么…”赵泗摇了摇头。
他在想分封制的事情,倘若实行分封,恐怕始皇帝的十八个皇子略有不够啊,海外太过于辽阔…
眼下大秦都已经一统六国了,分封肯定和六国余孽没有半毛钱关系,就算分封也是紧着宗室分封,不可能分封给其余贵族。
“对了,你现在还要归营么?”赵泗看向王离开口问道。
“按理来说是要归营的,不过倘若赵侍郎相邀,也可以不归。”王离笑道。
“那便妥了,海事已定,船上的兄弟近日就要离开,我在家中宴请船员,不若同去。”
“既然是赵侍郎宴请,那没有不去的道理。”王离笑着爬上赵泗的车架。至于王离自己的车架则被安排着驭手直接开回营中。
王离入宫用的是军车,除了往返蓝田大营,不能私用。
“近段日子一步都踏不出去蓝田…”王离站在主驭的位置活动了一下臂膀尔后脸上带着放荡的笑容看向赵泗。
“懂也,懂也!”赵泗脸上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毕竟是一起扛过枪的好兄弟,之前王离带着赵泗解决了不少私人问题,如今赵泗家中宅院使女也有,也是时候回馈自己的好兄弟了。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关在充满焦灼气息的营房,确确实实憋的不轻。
“哈哈…兄请入内,我为兄执驾!”王离大笑开口。
“来的船员多少?家中使唤的隶臣妾可够用?若是不够,我让人去家中差拨一些过来。”王离一边驾车一边开口问道。
“全来了…家中畜养的隶臣妾虽然不多,但是也够用了,倒是不必麻烦。”赵泗摆了摆手。
“却是忘了,除了送你的使女和隶臣妾,陛下还有赏赐。”王离笑了笑。
“兄如今,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言谈之间,王离略带几分唏嘘。
时间似乎在悄无声息的流逝,和赵泗从相识到如今,看着赵泗从区区公士摇身一变甚至爵位比自己都大了一级,似乎也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如今赵泗已经安家立业,倍受陛下看重,而自己,却还困在蓝田大营之中,仰仗父亲和大父的威望,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放眼看去,满心迷茫。
赵泗家中宅院很大…
大到容纳了上百隶臣妾依旧空旷,大到加上四百多个船员开一个大趴都完全绰绰有余。
如今的赵泗,已经不是当初刚刚归来,贫无立锥之地的赵泗了。
船员,乃至于荆,都没有参与朝议的资格,故而在赵泗上朝的时候,就被赵泗邀至家中。
本来说好的今天船员们一块宴请赵泗,不过因为人员太多,而官方客驿,以船员们的爵位,又不能饮酒纵歌,钱要花,服务也不能到位,故而在赵泗的要求下,送行宴就被换到了赵泗家中。
“兄!”
“兄!”
宽阔的内院之中,如今已经安排妥当,案几蒲团,船员们或坐或立,饭钱点心酪浆已经奉上。
赵泗入内之时,一行船员已经围在赵泗身边。
“你小子,回趟家还长胖了?”赵泗揉了揉面前略显发福的船员。
“怎么样?家中如何?”
“嘿嘿…父母安在,幸得大王赏赐,讨了个媳妇,如今已经有孕在身。”
赵泗一个一个的和船员们问好,初时或许是因为赵泗的宅院?亦或者爵位,亦或者因为头上的玉质板冠,船员们对赵泗或多或少还有些距离。
直到赵泗一个一个念起来他们的名字,每个人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并肩作战的日子。
只不过…所有人都清楚,赵泗和他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多少,还留了三分距离尚在。
“好了,今日,无论大小,船上的时候也没见伱给我行礼!”赵泗一脚踹在面前准备给自己躬身行礼的船员屁股上,将头上的板冠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