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夫人哪里会责罚她,毕竟她每次问陈妈妈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陈妈妈的想法和她相同,从她嘴里说出来,她还可以欺骗自己,是别人出的主意。
加上陈妈妈这衷心表得不错,令她十分愉悦。
她亲自将陈妈妈扶起来,“你也没错,人都是有私心的。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再想想。昨夜你一夜未眠,辛苦了些。去账上支取一两银子,明日休沐一日,带上孙儿们出去走走。”
陈妈妈听完,又要下跪谢恩,被宋老夫人喝住了,“无须多礼,去账房前,拿了卖身契,将朝霞和晚霞送到上椿院去吧。”
陈妈妈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了她一眼,老夫人这是妥协了?
她能妥协,代表着潜意识里已经将少夫人当成了大爷的妻子来看待的。
还真是心狠啊,宋世诏再差,也是她跟前长大的孙子,不过一刻钟,就决定放弃了。
六少夫人是他的妻子的时候,只能是钱袋子,只能备受欺凌,不配被当做人看待。
现在只是有些想法,大爷那边尚未同意,便开始示好,让她立威了。
甚至因为她说了想法,还能得赏赐,这可是头一遭。
偏心得实在过分。
腹诽归腹诽,她也没什么想法。
她的主子是楼望月,圆满完成任务,这就足够了。
突然觉得,投靠楼望月真好啊。
她在宋老夫人身边多年,居然还不如她了解老夫人。
也有些怀疑,少夫人不会真的觊觎大爷多时了吧?
有这种心计,三年来从未反抗,一味的讨好老夫人,怕不是等着今日?
她越想越觉得,少夫人心仪大爷,毕竟他是老太爷教养出来的孩子,风度翩翩,也有担当。
若非是受了上一辈大伯的拖累,爵位没了,宋家名声狼藉,也不至于只是县令。
楼望月半路耽搁了,尚未至上椿院,便被宁桃张开双臂拦了路,“我有话同你说。”
“说。”楼望月面无表情。
她对宁桃没有容忍度。
这个小姑娘,压根听不懂人话,一门心思,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宁桃气结,“你那么高的姿态做甚?我们共侍一夫,都是六爷的女人。虽说你是正妻,我也不要求和你同样的待遇,至少得给我配两个下人,一个院子吧?你这是……”
“闭嘴。”楼望月听得心烦,懒得浪费时间,“我院里的开销,都是嫁妆里出的,你有能耐,就给自己配上。没有能耐,就去找你的六爷。”
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何有如此无知的人。
能说出这种话,脑子里得进了多少水?
宁桃却振振有词,“你的不就是六爷的,我是他的女人,你也必须给我。”
在上椿院做过丫鬟,自然知道开销都是楼望月给的。
可是,她嫁人了啊,是六爷的女人,而她也是六爷的女人,不应该分给她吗?
她不识字,底层的良民,这种世家大族的基本规则,她是一窍不通的,只有自己的逻辑。
反正嫁给宋世诏了,她的一切,不说比着楼望月来,至少得有一半。
茱萸和芍药说她是奴婢,肯定是嫉妒她可以做姨娘。
伺候六爷,那是谁都有福分的吗?
她刚刚来的时候,还遇到别人夸她有福分呢。
楼望月突然哑口无言,见过偷的,见过抢的,但是没见过这么无知且直白的抢的。
她也茫然了,难道穷苦人家,是没有嫁妆的吗?
就算不知道大府里的规矩,关于嫁妆的规定,都不知道?
那得吃多少亏。
她懒得和宁桃扯,冲修剪树枝的婆子招手,“将她拖走。”
“凭什么。”宁桃还在叫嚣,旁边的婆子已经走了过来,一把树叶塞了她嘴里,将她拽开。
楼望月施施然地走了。
前脚刚到上椿院,后脚便听白术来报,“夫人,陈妈妈带人绑了两个丫头过来。”
她来的晚,尚且不知楼望月要打杀二人的事,禀报完就走了。
楼望月点点头,放下茶盏道,“茱萸去吧,别在院里杀。”
她也懒得和晚霞和朝霞说什么。
哪怕二人觉得冤枉,前世的事还没发生,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毕竟,前世楼家全族的性命丢失,都是拜她们所赐。
她们陪她进宫,也见过了世面,明知道说的那些谎言,会有什么后果。
但是,她们眼睛都没眨,就是该死。
茱萸原本有些犹豫,她不知道那两个丫鬟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人于死地。
可一贯平静的她,突然戾气十足,到底也没敢问出口。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