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盘查,且宵禁提前,任何人不得在街上行走。”茱萸低声说道。
楼望月看了眼地形,随即放下帘子。
不得行走,马车也不能,还有半个时辰才能回到宋家,那今夜,只能在客栈住下了。
按理说,对于京中官家家眷马车没有这么严格,可惜宋家落魄,没有这份面子。
如她所料,宋世诏下马车和禁军交涉了一柱香,还是不能今夜行走,无法回宋家。
今夜宵禁提前看来是事出突然,客栈门前人声嘈杂,车辆众多,还有一队禁军盘查。
定然发生了大事。
排到宋家时,已经没了上房,宋老夫人也不敢计较,匆忙下榻,饭食也在屋里用。
她年岁已高,今日奔波,乏得不行,也不管分配住宿之事,只召了陈妈妈和晨雾近身伺候。
至于小厮和马夫,都宿在客栈外。
楼望月独自开了间房,给芍药和茱萸在隔壁开了房,主仆三人一同用了晚膳。
至于宋世诏和宁桃,与她无关,她也不是当家主母,懒得安排这些事儿。
出门在外,宋世诏也不好和她吵闹,只得把气咽回去,和宁桃一起。
他身无分文,饭菜的钱,都是宁桃付的。
两厢对比,对宁桃的喜爱多了几分,也不往楼望月跟前凑了。
客栈是给人暂时歇脚,上房都简陋,何况是普通的房,许是久无人居住,灰尘都未曾仔细清扫。
茱萸和芍药二人简单清理床榻,才和衣躺下。
芍药嘟囔道,“奴婢来了几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怪事,身为城中,却不许回去。”
楼望月摇摇头,“莫要议论此事。”
定然是发生大事,才会有如此状况。
芍药转了话头,“夫人,奴婢今夜伺候您吧,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一些。”
“我来吧。”茱萸绷着脸说道,“若是有人作乱,你怕是也挡不住的。”
楼望月看着她殷切的目光,有些无奈。
能出什么事。
今夜客栈非富即贵,若是有宵小作乱,门外各家的家丁便能抓了人。
宋家在人堆里并不起眼,不会有人专注意到的。
宋家的人,也不可能在外设计她,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不至于此。
可茱萸倔强,她也只好同意,“那你留下吧,芍药去歇息。”
茱萸等芍药走了,扑通跪下,“夫人,今日之事,奴婢思虑不周,还请责罚。”
当初带宁桃进府,本就是自作主张,先斩后奏,也有她可怜宁桃的私心所在。
若是傍晚便让人出府,也不会发生如此多的事儿,还得在客栈滞留。
若非当初夫人警觉,让她把人移走,今日在宁家找到人,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
“起来吧。”楼望月摇摇头,“当初也是我决定留下的。谁也没想到宁桃会生出这等心思,不必多想。”
赶着给人做妾,也只有宁桃了。
不过,能一次性解决此事,往后再无此事挂牵,也算是因祸得福。
茱萸抿抿嘴,“谢夫人,奴婢日后定然三思而后行。”
“行了。”楼望月对她伸出手,低声说道,“明日给宋家烧把火,务必让宋世诏身败名裂。”
茱萸虽然不解,她为何与夫家不死不休,也不多问,点头称是。
替她掖了被角,便支着手肘在桌上打盹。
楼望月有她守着,也睡得不甚安稳,迷迷糊糊中,听到吵闹的声音,半眯着眼询问,“茱萸,什么事?”
“听说是捉拿反贼,正在排查,”茱萸轻声回道,“也许会进屋,夫人先将鞋穿上吧。”
楼望月微微皱眉,哪怕再不满,也只得起身穿鞋。
忽听到窗外的声响,也并未吱声,恰好巡查到了她的屋子。
屋里一览无余,无论桌椅还是床榻,都是极其简陋的物什,藏不住人。
领头的人打量了一眼屋里,算作交差,又去了芍药的屋里。
楼望月关上门,这才打开紧闭许久的窗户,簌簌落了一层灰,她轻掩口鼻,低头向下看。
只看到是护城河边,柳枝尚未看清,便觉得眼前被遮挡,鼻尖传来血腥的味道。
楼望月叹了口气,推了推捏在她脖子上的手,“美貌郎君打招呼的方式,果真与常人不同。似乎对我的脖子情有独钟?”
她在街上便有所猜测,秦无双昨日刚到京城,今夜就戒严,定然和他有关系。
没想到他藏匿于水,还恰好爬了她的窗户。
咳咳,当真是瞌睡遇到枕头。
他虽然喜怒无常,对救命恩人,倒也不会莫名其妙抬手斩杀。
人情,她从不嫌多。
秦无双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