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找你要榴莲汁已经不错了,”迟哆哆霸占着根本属于姚奚的小号摇椅,手里端着姚奚刚给她弄好的果盘:“村子里没有,外面有啊,你找人去帮我买。”
离这最近的店铺有十公里远,最终姚奚找了个跑腿的,等了半小时才等来了迟哆哆要的西瓜汁。
为了防止迟哆哆找茬说不够,他买了整整十杯。
姚奚咬着牙把重重的一袋子西瓜汁堆在了迟哆哆面前,瞪着眼睛道:“还有什么要求!赶紧说完!我赶时间的!”
迟哆哆笑眯眯地看了他一会,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他。
“我让你做的这个药膏,是待会要紧贴着药材根部栽进土里的,”迟哆哆喝完一杯西瓜汁,拍拍小肚子,打了个西瓜味的嗝:“现在地里的所有药材,每一株旁边都得放。”
“每一株?”姚奚瞪圆了眼睛:“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吧?”
“嫌工作量大?那你就准备把地里的药材都拔了吧,”迟哆哆扫了他一眼:“你现在地里,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药材已经受了虫害,早晚得死光。”
“百分之九十?!”
这个数字让姚奚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这片药田虽然不算大,但少说也有几千株药材。
他知道药田里闹病虫害闹得很严重,但是从没想过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你如果不信我的话,可以随便去揪出十株药材,”迟哆哆摊摊手:“说不定里面一株好的都没有。”
姚奚看着案面上刚刚按照迟哆哆指示做好的药膏,不由得有些犹疑:“……如果情况真像你说的那么严重,这些药膏真的能把这些药材都救回来吗?”
姚奚这段日子以来,没少请教其他种植药材的前辈,前辈们对于这种事情的解决方法或许有出入,但有一条说法是统一的。
那就是已经受了病虫害的药材,是绝没有救回来的可能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救得回来,这批药材的品质也很可能会受到影响。
对于姚奚的质疑,迟哆哆只是微微一笑:“如果只是为了救药材,我才不搞这么麻烦呢。”
姚奚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迟哆哆眯了眯眼睛:“说不定,现在你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虫子,会长成了不起的东西呢?”
姚奚眼中闪过一抹惊异,紧接着又兴奋起来:“你的意思是……”
“《见闻续笔》中说,有冬虫夏草,冬则虫蠕蠕而动,首尾皆具;夏则为草,作紫翠杂色。山中人取其半虫半草者鬻之,植物动物合为一气,何生物之奇也。”
“冬虫夏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迟哆哆嗓音甜软,讲出的话却完全不是一个孩子能说出口的:“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活虫是祸害,可若是死的巧,说不定就成宝贝了。”
“放心吧,我既然已经揽了这个活,就说明我有十足的把握,”迟哆哆从摇椅上跳下来:“就算最终达到最佳的预期,也不会白瞎了你这一地的药材。”
如果只是简单除虫,大可不必费这么多功夫。
这种闹病虫害的事情,迟哆哆从前种药材的时候见的多了,只要抓几只虫子研究一下,就知道该配什么样的药来杀虫,还能不损伤药材本身。
可她看见那虫子的样子后,就改变了主意。
师门传下来的医术中,记载过一种奇特的药材。
萤蟲。
萤蟲不是虫,是依附在药材根系上的虫尸,吸收药材的养分化为己用,小小一只,浓缩的是整株药材的精华,并且药性温和,大多数情况可直接入药,与其他药材很少冲突,故师门医书描述萤蟲为“先天之药”。
这么好的东西,当然不是能轻易得来的。
萤蟲形成的条件很苛刻:它需要在寄生虫脱离幼虫期,变为成虫前的一小段时间受药毒而死,这种药毒可能是药材本身自带的,也有可能是其他有毒的草药导致的。
第二种情况太过稀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能让寄生虫受药毒而死的,都是极其珍贵的药材,没经过炮制的时候药毒参半,才会导致寄生虫恰好在成虫的关键阶段中毒而死,所以萤蟲的少见程度,还在那些极稀有的药材之上。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不足以促使迟哆哆去冒险。
她之所以出手,其实是因为萤蟲最主要的功效之一,是治疗哑症。
在迟哆哆预想好的药单里,萤蟲是最难找的药材之一。一来,这种药材形成条件太苛刻,所以极为稀少,二来,即便有人偶然得到了,也只会把它误当成普通的虫子尸体,或者是被寄生的植物根茎,而被草草丢弃掉。
能有这么大片药田做试验品的机会,确实不多见。
只可惜地里的药材品质还是差了点,毒不死寄生虫,迟哆哆就配了药,送了点“营养品”给这些寄生虫宝宝。
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