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等到快九点的时候，于小姐的律师朋友打电话来说临时要去见一个客户，今晚就不过来吃饭了。
于小姐有点生气，对着电话抱怨了一通，然后黑着脸叫服务员上菜。
“要不，取消几个菜吧。”莫离提议。
于小姐摇摇头，催促服务员快点上，苦笑着语带不满：“她总是这样爽我的约，有一次我们说好一起逛街，我一个人在商场里逛到天黑她也没出现。”
“律师的工作大概很辛苦吧。”鹿鸣宽慰。
于小姐摇摇头，脸上还有点不爽快：“幸好今晚你们陪着我，小莫还送了我那么好看的花，不说那个扫兴的人了！我们敞开吃，不够再加！”
她的语气莫名凶狠起来，配上她美丽无害的脸总让人有几分违和感，大概还在因为朋友的爽约愤愤不平。
菜品陆续上桌，于小姐突然问：“对了，还没问过，你们都在哪里上班呀？”
鹿鸣先回答：“我单位就在附近。”
“哦？”于小姐对此有点小诧异，“这么说，你退出娱乐圈之后，还给自己找了一份工作？”
鹿鸣点点头：“总得养活自己啊。”
“这样啊。”于小姐嘴上这么说，表情还是有点不敢置信，“原先那么好的机会，怎么说退出就退出了？”
桌对面的鹿鸣坦然回答：“是我自己的原因，既没有过硬的业务能力，也没有八面玲珑的高情商，自然就被淘汰掉了。”
于小姐若有所思地听着，一副听自己不争气孩子承认错误的表情。
“有点可惜。”良久她才说。
“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鹿鸣笑笑，“我这个人没什么野心，能平淡安稳地生活就知足了。”
“哎。”于小姐点点头，表情依旧有点惋惜。
莫离心想正常人应该都是于小姐这样的反应吧，毕竟明星日进斗金连眼睛都不用眨一下的。不过再仔细想想，鹿鸣这种连选秀出道都费劲的废柴，四肢僵硬五音不全，还成天咧个嘴呵呵傻笑，就这种虚假的人设，能火才是离谱。
“小莫，你呢？”
正想着，于小姐已经转过脸。
莫离赶紧说：“我公司挺远的，在......对，就在你们小区附近，在高铁站旁边。”
“原来离我家那边那么近啊。”
于小姐顺势说着，突然闭上嘴，大概是想到了近期的事，表情又变得有点沮丧。她轻轻叹气，摆出今晚已经流露过多次的苦笑：“哎，我在说什么呀，那个房子，以后应该也不会去住了。”
“如果顺利离婚，他会净身出户吗？”鹿鸣问于小姐，“律师应该帮你考虑过这些，对吧？”
于小姐点点头，没什么底气地说：“只能说，尽量争取。”
“那就好。”
“只是那套房子，”于小姐轻轻叹气，“那个人一直坚称房子是我们婚后的共同财产，说不定会为此纠缠很久。”
扯不清的果然还是财产问题，莫离心说。
于小姐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饮料，继续叹气：“想想可笑得很，之前领证匆忙，我们满城打听四处选房准备安家，那时候他的钱全套在生意里，还是我先拿钱付下的首付款，明明是千挑万选买来的小家，结果......”
莫离越听越觉得于小姐被那男人坑得不清，只好继续安慰她：“希望法院给出公正的判决。”
鹿鸣却问：“于姐，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于小姐似乎被问住，垂着眼睛自言自语道：“之后吗？之后，我好久都没工作了，也不知道再回去还有没有能胜任的......哎，完全不知道啊......”
她说着又开始看着他们苦笑起来，莫离心里很难过，一个原本光彩照人的女人居然被一段婚姻摧残得如此不堪。
***
十一点餐厅打烊时他们才离开。
于小姐还住在前同事家里，便在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离开。目送那辆车消失在街角，莫离看向身边的鹿鸣。
“快说说，你刚才没说完的那个事。”
“什么事？”鹿鸣迷惑。
“就是你去中介调查第三个租户，然后看到了那个人的个人信息。”
她心说这人什么记性啊？一个多小时之前说的话就忘了。
“哦！”他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随即小声说，“当时我不是给中介打了个红包嘛，他偷偷让我看了下那个人的租房合同。”
莫离也跟着紧张起来：“是谁？”
鹿鸣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令她一时有点茫然。
“那是谁啊？”莫离追问。
“这个不重要，但租房合同后面还附带了一张租户的身份证复印件。”鹿鸣说着，紧张地做了个急促的呼吸，“那张身份证上的照片和于小姐的丈夫看起来非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