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要在这里,跟我回去18岁,躲到那些苍翠欲滴的梧桐树下,不要被命运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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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都不用风吹,走两步就散了。”微亮的投影屏上,短头发的角色尖声控诉,我斜躺在沙发上,听见楼下传来框框地上楼声。
放映声戛然而止,不知是谁按了暂停,徒留空气里的灰尘被投影仪的光线照的滋滋作响。我们几个齐刷刷地回头看着楼梯口,留了一头黄色脏辫的男孩本想偷摸着上楼,却被我们的目光定在原地。
“嚯,哥几个这么晚了还在呢。”谢生生尴尬地冲我们打了个招呼,缩瑟地躲开我们的视线。
“嚯,小时代。”他咂咂嘴,试图把气氛弄轻松,把包从肩上拿下却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放。
“你还晓得时间啊?”关新这才转过头去看他,“小猪老师等你等了两个多小时,你来得挺早噢。”
“我马上就去录。”他的尬笑变成了讪笑,这种时候溜之大吉才是最佳选择,没人能顶得住严肃起来的关新。
看着谢生生消失在录音棚门口,关新才回过头来对我们笑骂着指了指他的背影:“我去看看他,不陪你们啦。不然不知道又录成什么乱七八糟的样子……小呆逼一个……”
他从地毯上爬起来,摇晃着找到拖鞋。黎柔缩了缩腿给他让路,又摁下了继续播放键。
谢生生是个被关新捡到的家伙。这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谢生生是关新的粉丝,因为关新才开始试着做音乐,结果有次拼盘演出偶遇关新和黄恩泽,他就跑去搭话,一通软磨硬泡加上说自己瞒着家里人,他们要是知道自己在做这个会直接打断自己的腿,非要关新收他当徒弟。就这么磨了半年,黄恩泽走后,关新才莫名其妙地松了口。
于是他美滋滋地给自己绑了黄色脏辫,摇身一变成了工作室里的盖世太保。
“如果我顾里今天只是个领补助金的大学生,你顾源还会爱我吗?”投影里的郭采洁还是抄着她那奇怪的口音。
“哇坏女人要来了。”黎柔抓着我的手,我俩坐着的地毯柔软,面前的碳酸饮料被喝空。马上就要入冬了,2013年末的风还没有开始变冷就被玻璃窗阻挡,但这温馨和谐的场面却被打破,我清楚地听见小嘉轻轻地咂了下嘴。
我转头望向他,后者认真地拿着手机扣字,眉头紧锁,注意力根本没放在电影上。
昙花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散——这似乎是很好养活的品种,搬来工作室的几年里不断地开花,像是应着我们节节攀升的财政数据。
他注意到我的视线,抬起头来和我对视几秒,猛地起立:“你们接着看,我去抽根烟。”没等我们反应,他已经套上外套走下楼去。
他的背影依旧宽阔,脚步声平坦,外套也是这些年一直在穿的那件,洗的有些发灰,很好地带他融入夜色,甚至发型都和我第一次见到他一模一样。
但我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的烦躁不安。
有些问题一旦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无法解决,那么它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你也没法阻止。
我脑袋里冒出一句不知道从哪里见到的鸡汤。它似乎和当下的状况毫无关系:黎柔冲小嘉的背影大声抱怨,又只好转过头来对我表示我们一起等等他再继续。
可是我说:“我也去抽一根。”随即起身,试图无视黎柔的哀嚎。
“小时代真的很难看吗?你们都跑了!”她大叫,赌气的倒在变得宽敞的沙发上。
我和刘启嘉之间总有一种默契——那种无关友情爱情亲情——以一种很微妙的形式呈现出乐趣:只是一个借火或者灭烟的动作——像是某种香烟的共济会。
所以在很多事情上,我们总是选择站在同一边。比如说我们会在场照的调色上保持一致(这加快了我的工作进度),我们都很喜欢把昙花放在工作室里阳光最好的地方,我们都很喜欢关新养的那只叫作圆圆的比熊犬;再比如说,其实我们都很讨厌谢生生,但我们都没有说。
在楼道出来后的拐角处,我找到了靠着花坛的小嘉,他默默地往边上挪了点,给我腾出了位子。
无须多言,我这么些年早就尝到了厚着脸皮径直开口的甜头,需要解决问题的时候,那些犹豫和推拉往往无用:“你在——”
“你说——”
我们同时开口,又陷入同一种沉默。
“你先说。”我把烟放回烟盒,盘算着是不是最近抽得太多。
“刚刚在看论坛上的评论,有个我们工作室的死忠粉私信让我别再拖你们的后腿了。”
我皱了皱眉头:“他这是什么话?”
“我想骂回去的。”他长长地往外吐烟,“后来发现我根本反驳不了他。”
“你别在意他们说的,他们懂什么啊?”我只能干巴巴地回应他。
“你说我这辈子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