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伸着脖子瞅了他一眼,问楚双:“他去干啥?”
楚双摇摇头:“不知道,可能去看红英了吧,她身子不利落,这几天家里忙,他也顾不上看她,心里记挂着呢。”
谢老太欣慰的笑了笑说:“要说谁最贴心,还得是峥嵘,别看他常年不在家,但凡回来都要带很多东西,回家一个月,也都停不下来,每天都干活……”
确实,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年头家里穷,似乎没有谁家的孩子偷懒的,连谢小花七八岁都开始学做饭了,小豆芽才三岁跟着谢老太也会去山里捡柴火。
这个时候小孩子们的眼里都是有活儿的。
谢峥嵘并不是去看周红英,他先是去了河边的稻草堆,在那里翻了有半个多小时,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在草垛旁的地上发现了一个手掌印,他把自己的大手敷上去,比了比,整个手掌比他小,手指却跟他粗细差不多。
像是未成年男孩子的手。
他仔细想了想,一般女孩子手都是细长,像是这么粗的指头的,也没几个吧。
想到这里,转个弯又去了半山腰那个茅草房,里面更是乱七八糟的一堆,除了一个糖纸,他也没发现什么。
展开自己的一双大手,又仔细看了看,迈着大长腿,他来到了周红英的家。
等到谢峥嵘回到家里,不多时,吴招娣就追来了。
“谢三嫂呀,快说说你家峥嵘吧,他,他要跟我家红英退亲……”
谢老太和楚双正在炕上包饺子,听到吴招娣的话,手里的饺子皮都掉身上了,她赶紧又捏了起来,递给楚双。
楚双没有说话,接过来,把剩下的面皮自己给包了。
一边包一边听得吴招娣声泪俱下。
“我也不知道俩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峥嵘去看红英之前,她还好好的,等峥嵘从我家离开,红英只是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我这个当娘的,心疼。”
“我以为峥嵘欺负她了,谁知道,红英哭了半天,竟然要跟峥嵘退婚,三嫂子,我就是来问问,峥嵘到底跟她说啥了,为啥好好的亲事要退呢。”
谢老太一听说是周红英要退亲,并不是他们家谢峥嵘的错,心下立马稳了下来,眉头一紧,推了小豆芽一把:“去,把你二叔喊来。”
她拉着吴招娣的手拍了拍:“别着急,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自己处理,咱们有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我把峥嵘叫来,咱们一起问问他。”
谢峥嵘和谢老三都在正房的热炕上,天冷,他那边的炕白天不烧,只有晚上烧,屋里只有一个炭盆,谢老三不在家,去公社里了。
屋子里只有谢峥嵘,烦闷的坐在凳子上,一边烤火,一边不停的看着自己的手掌,翻来覆去的看,翻来覆去的看。
那个手掌不是周红英的,他刚才悄悄的看了一眼,周红英的手指细长,比刚才那个手掌要大一点。
而且周红英动不动就气喘,脸色苍白,是经不起昨天他那样的折腾的。
尽管谢峥嵘脑子里对一些事情没有了印象,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清楚的,肌肉也是有记忆的。
刚才回来的时候,他去了一趟大哥房间,炕桌上,楚双正在擀饺子皮,她的一只手伸出来,指头是粗的,并不是天生这么粗,而是冻的,冻肿了,有的地方还烂了。
那些红肿烂掉的地方,他非但没有觉得恶心,反而会觉得心疼,因为他记得他娘说过,小时候没有亲妈呵护,经常干活的人才会长冻疮。
而且冻疮很顽固,一旦一年手烂,年年手烂,除非那一年啥活也不干,好好保养才会好。
很显然,楚双手指粗大一看就是从小在家干活干得。
难不成,昨天那个姑娘真的是楚双?
可是他都问了好几遍了,为什么她不肯承认呢?
是不想嫁给他?还是说瞧不上他?
寡妇再嫁小叔子,在农村也是常有的事,谢峥嵘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脑子里只纠缠一个问题,是不是楚双瞧不上他?
正想的头晕脑胀,就听到吴招娣找他妈哭诉的声音,他心里无端升起一些烦躁,听说周红英要跟他退亲,他虽然有些懵,却还是浅浅的松了口气。
搓搓手,把炭盆端到厨房,进了楚双的房间后,在炕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谢老太厉声的呵斥他:“你跟红英到底说啥了,为啥她要跟你退亲?峥嵘,你老大不小了,整天不在村子,好闺女不是那么好找的,你跟红英是从小玩儿到大,怎么好好的就要退亲?”
谢峥嵘搓了搓手,抬起眼,对上楚双那双揶揄的眼睛,只是一闪,他把眼睛定在她的手上,手指肿胀,不耽误干活。
“我也不知道,也没说啥,前天借了她点钱,今天还她,我还给她带了她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
谢峥嵘确实没跟周红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