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药了。”
沈嘉霖拍了拍手:“陆瑾珩怎么混成这样一副德行了?”
“要不要送到医院去?”
言蔚熙皱眉:“李复心肠歹毒,谁知道她不择手段用了什么东西。”
“应该……就是普通的药吧。”
沈嘉霖这么说,心里却属实没底,他拍了拍陆瑾珩的脸,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睫微颤,口中仍喃着“沐笙”二字。
“看他这个样子,我倒是相信他有难言之隐了。”言蔚熙犹豫道:“说不定是李复抓到了他的什么软肋,也是迫不得已。这么桩桩件件的糟心事,太容易让人绊住脚,更何况,沐笙现在还没有音讯……”
话说到这里,言蔚熙突然一惊:“是不是李复掌控了时沐笙的踪迹?陆瑾珩为了保护时沐笙,所以才在众人面前做足了这一场戏?”
“先把他送到医院吧。”
沈嘉霖决定道:“一切等他清醒了以后再说。”
夜,医院。
“南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找不到一个熟人,大半夜还麻烦你。”
南煜穿了一个小夹克,头发湿漉漉的,一副刚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样子,摆了摆手:“瑾珩在哪?”
这座城风云诡谲,像是瘟疫似的,只要有人沾染分毫,就会掉入漩涡之中,灵魂和身体被拉扯,坠入深渊。
南煜揉了揉眼睛,边走边说:“老子一个外科医生,整天管些内科的活儿,蔚熙,上次你送来的那群人,小渔村中毒的,还记得吗?让放射科的老张拉着我好一顿数落,有毒瘾就去戒毒所,拉医院是怎么回事?除了打镇定剂别无他法。”
蓝金在海面上燃烧,散发出让人痴迷的气体,导致附近的居民全部都昏迷不醒,醒了之后像是发了疯似的浑身发痒,全都冲到海面上喝浸了蓝金的毒水。能稍稍缓解内心痛苦,但是这种方法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很快他们就被政府发现,张耀和张闻舟开了几个大卡车,足足跑了好几趟才把人运走,先是到了医院,折腾了许多天,那段时间南煜天天加班熬夜,愣是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后来有人提了蓝金的化验报告,这才对症下药,将人送到了戒毒所。
这种事情在A市引起了巨大的风波,蓝金被传的神乎其神,不亚于当年的非典,人人自危,张闻舟和张耀忙前忙后安抚众人的情绪,又开了毒pin课堂,这才让事情告了一个段落。
“他怎么了?”
南煜对陆瑾珩最近的作天作地分外服务,又是当众和李复秀恩爱,又是搞什么订婚宴,花边新闻养活了几个杂志社,本人却是一点都没消停,大半夜竟然还闹到医院来了。
“中毒。”
言蔚熙言简意赅:“可能是chun药,如果不是我赶的及时,就被李复玷污了……”
这番话石破天惊,南煜“卧槽”一声,显然消化不了这么巨大的信息量。
“怎怎怎……怎么回事?”
他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陆瑾珩一连串检查做下来,倒是让人松了口气。不是什么大问题,微许的蒙汗药,只是好巧不巧,刚好赶上了他发烧,一起并发,身体承受不住药物攻击,才会这么虚弱。
南煜从他的嘴里拔出来体温计,眯着眼看了看:“三十九度。”
沈嘉霖挠挠头,突然觉得对陆瑾珩有些愧疚。发烧这么高,他还带人去冲了个凉水澡,简直不要命。
“等他醒过来吧。”
南煜说:“陆瑾珩不是为了美色和钱就会妥协的人,恰恰相反,他的底线一直都在,否则也不会落到李复给他下药的地步。”
医院长廊中,一盏灯电流不稳,忽明忽暗的,言蔚熙缩在墙角,埋着头,眼睛微红,声音也是闷闷的。
“以前觉得陆瑾珩十恶不赦,是他背信弃义,是一个顶顶的人渣……但是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们都看的肤浅,沐笙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如而如今沐笙的失踪,与李复绝对有关系。”
“接下来怎么办?”
沈嘉霖站在她的旁边,倚在墙上,斜斜的影子落到言蔚熙的头上,他眯着眼,迎着忽明忽暗的闪烁灯光,声音都夹杂着低沉的晦涩。
“我们带走了陆瑾珩,李复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商量什么计策对付我们了。”
“我不怕。”言蔚熙声音定定:“只要我活着一日,就和这小娘们儿斗到底,我一定……一定会找到沐笙。”
酒店中。
李复拿着刀,疯狂似的砍在地上,地面上是一条血肉模糊的黑蛇,被剁成了一地的烂肉。门被打开,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走了进来,程潇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色睡衣,柔顺的丝绸面料从他的身上垂下来,他头发有些长了,几乎到了眼睛上,拢下一层深邃的阴影。
程潇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空气中都凝满了冰霜,一寸一寸的蔓延到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