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已然成为了强弩之末。
时沐笙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窗外明亮的天光,刺目的光线把她的眼映的发疼,她用手微微当了下,接着就注意到屋子里的一片雪白。
现代的医疗器械在滴答滴答的响着,像是空气交织形成的震动轰鸣,耳畔一阵阵的响,眼睛也像是熬了三天三夜的通宵,必须用很大的力气才能睁开。
这是什么地方?
她没有记错,蓝金燃烧,所形成的气体几乎来不及让他们逃跑,就全员身重剧毒。现在的情况……她是被人给救了吗?那么救她的人又是谁?
那现在荆启和张耀又在哪里?
头疼欲裂,时沐笙捂着头怔了好大一会,她拖着自己疲乏的身体,推开了门。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四周的房子均是漆白色的,像是积木似的,规规整整的排成一排,形成了一个整齐的圆,包裹着一片巨大的青草地。那悦目的绿让时沐笙心情终于舒畅了些,但是身处围墙,却怎么也让人开心不起来。
她始终一言不发,像是个木偶似的,冰冷的屏幕上将时沐笙的一举一动尽数映出,程潇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下了暂停键。
“阿风,我们走罢。”
他穿着一身素净的白,是一个宽宽的袍子,绸面光滑,身形笔挺,袖口处绣着一朵花,红艳艳的颜色,花瓣如丝状展开,无端缠绕,似火盛开。
他走出门外,上了一辆车,阿风开着车,漆黑的眸子从后视镜中看着自己的老板。
程潇显然有些焦灼,这是少有的事情,不,应该是根本不会有的情绪。他向来冷静强大,像是一块已经塑形的钢铁,如今却已经重新滚烫了起来,红赤赤的颜色,整个人都如同死水微澜,再次奔腾。
“这么多年不见,你说,她会不会不记得我?”
程潇微微一笑,旋即自顾自的说:“不记得我也对,都隔了这么久的时间了,阿风,我真的真的很想她啊……都说近乡情怯,我如今捡起过往,心中倒是被那短短须臾的记忆搅的天翻地覆了起来。”
“少爷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阿风头也不回的说:“没有人能配得上你。”
“她配得上。”
程潇立刻回道,而后不确定的喃喃自语道:“她配得上……”
·
“有人吗?”
时沐笙大叫,四周空荡荡的,她的声音被围墙挡回,久久回响,没有人回答,时沐笙又大叫了一声。不远处的一个小房间里走出来了一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头发挽在脑后,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系着一个大围裙。
“小姐,稍安勿躁。”
她不见拘礼,是极容易让人感到温和的一个人:“午饭马上就好。”
“这是什么地方?”时沐笙皱着眉:“和我一起来的人呢?”
“这里就只有你一个。”女人说:“我是这座庄园的保姆,今后负责照顾您的饮食起居,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吩咐我。”
时沐笙一把抓着她的手:“我并不认识你,如果你们是和我开玩笑的话,趁早收手!”
她脸上怒气冲冲,一脸不耐烦:“让我出去!”
女人显然受了惊,眼睛微微瞪大,后退了一步:“您现在就可以走,没有人会拦着您”
她说着就指了指大门:“只不过这个地方地处偏远,不知道您想要去哪?我开车送您。”
她用着尊称,一口一个“您”,让时沐笙浑身不自在,她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然而一打开门,顿时傻了眼。只见门外是一条长长的大马路,远处是连绵不绝的青青草地,她所在的这一座小房子在这么空荡的地方犹现突兀。
这……这是什么地方?
女人走过来,她轻轻的拍了下时沐笙的肩膀,像是在安抚她:“是小姐,这里是法国。”
时沐笙手指一颤,她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神情犹如见了鬼:“你……说什么?这里是法国?”
女人点头:“您是昨天来的,正在昏迷,所以不知道。”
这种感觉很不好,她在意识混沌的状态下,漂洋过海来到这个地方,有一种什么事情都掌控不住的不安全感。
“谁把我送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您受伤了,需要静养。”
女人说:“这里的环境很好,虽然地处偏远,但是一切设施齐全,有马场,有高山大湖,如果实在觉得烦闷,我可以陪你聊天。”
女人很温畜无害,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叫小羊。”
“我知道自己受了伤。”
时沐笙只觉得自己说话像是轻飘飘的打在了棉花上,无论她说什么,都会被这个叫小羊的女人挡回来,偏偏这人还是一脸的笑模样,让人一肚子的火气也得给活生生的憋回去。
她叹了口气:“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我又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