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都不能再怀孕了。”
“病人身体损耗极大,能捡回来一条命,是上天眷顾。”
“……”
这些话在陆瑾珩的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他的手指摸上手术室的门,用力一推,大步走了进去。
时沐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呼吸罩上的水汽出现又消失,一边的心电图“滴滴滴”的响着。
陆瑾珩安静的坐在床头,没有说话。
时沐笙露在外面的那只手有一个伤口,医生也许是没有注意到,没有包扎,小拇指上整整齐齐的被切下了一块肉,如今鲜血已经凝固了,成了暗褐色的,稠絮状的痂。陆瑾珩的手微微哆嗦着,拿起了她那双手。
她是那么胆小的一个人,连一只蟑螂都能把她吓的大喊大叫;又是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在他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刀捅进歹徒的头颅。
“沐笙……”
陆瑾珩轻轻喊了一声:“沐笙……是我没用,又让你……再一次受到了伤害。”
他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低下头,一滴眼泪落到了时沐笙的手心。他默不作声的吻着时沐笙的手指。周遭寂静。
时沐笙的睫毛如同蝶翼似的轻轻抖动了一下,她耳畔清晰听到陆瑾珩压抑着的声音,但是却像是陷入了一个沉沉的梦境,疲倦感如同潮水似的溺着她的身体,无法醒过来。
长空晴朗。
“我说了,我说了!”
司机急的一头大汗,在审讯室里嚷嚷着:“那些东西我真的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啊!你们就算是把我的脑袋砸穿,也捞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总不能……总不能我编一出戏给你们听吧?”
“你说你不知道?”
张闻舟连夜赶到C市的市局,头发都白了一半,原本苍老的脸越显沧桑:“你那辆卡车,载货量一千斤。我们从你的车厢里搜出来了整整一千斤的K粉,你说你不知道,那些白粉是长了腿飞到你车上的吗?”
“我不知道!”
司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奇异的现象,他从头到尾就重复着一句“我不知道”,比死鸭子还嘴硬:“万一有人陷害我的呢?我是正儿八经儿的良民,这次来C市,是要进些烟花炮竹回去做生意,不信你们去查!谁他娘的吸毒天打雷劈!”
“你不用给我在这里放狠话。”
张闻舟手里拿着一根烟,他坐在司机的对面,小小的审讯室里只有一盏小小的灯,从上自下打到他的脸上,就跟一个冷面阎王似的,颇有气场。张闻舟磕了磕烟灰:“坦白从宽,你知道每年咱们警察缉毒要折进去多少人吗?你倒好,大摇大摆的运一千斤的白粉进城?还有没有良心,现在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你说实话,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出来,就可以把你的刑量到最轻……”
“警官,哎哟我的亲娘嘞!”
司机都快哭出来了:“这真他妈是场无妄之灾,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该如何招认,怎么招认?”
突然,审讯室的门推开,一个女警拿着一张资料推开了门:“张队,户籍查出来了。”
张闻舟“嗯”了一声,接过那张单子,念了出来:“刘尚远,A市人,家里有一个老婆,一个女儿,无前科。”
刘尚远声音低低的说:“我说了,咱都是正儿八经的良民。”
张闻舟把单子拍到桌子上,目光投向他,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度:“刘尚远!你现在狡辩没用。你要想想你的老婆女儿,如果你的女儿长大,知道他爹是个毒贩子,该会怎么看你……”
“你……你……”
刘尚远指着张闻舟,气呼呼的说不出话来:“你们查不出真凶,就拿出良民充数。我就是死,我就是这条命死在你们警察局里,也绝对不会说假话!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个屎盆子你们谁也别想扣到我的头上!”
“你给我安静一点。”张闻舟拍了下桌子:“既然你说不是你,那你好好想想,生平有没有什么仇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你提出有用的线索证明,那么你就是无罪。”
刘尚远瘫坐了椅子上,长长的出了口气:“我就是个跑腿的,平时用货车帮人拉拉货,哪里经历过贩-毒这么大的事情啊……”
“那你好好想想,最近的订单有没有什么奇怪的?”
“最近的订单……”
刘尚远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陡然一个激灵:“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女的,说要租我的货车,去C市帮她拉一些货,我问她是什么货,她说是海产品!”
“海产品?”
张闻舟先是注意到了海产品这三个字,之后又注意到了女的:“那女的长什么样子,你还能想起来吗?”
“穿着黑裙子,头发是金黄色的,很洋气。”
刘尚远努力回想着:“很漂亮,你要是给我照片,我一眼就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