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在地底蛰伏十七年,一朝爬出,生命便开始衰败。朝生暮死,便是这样。”
他伸出手:“你看,魑魅做的久了,也会孤单。我需要走出这暗无天日,伶俜无依,活在阳光下去。”
十七年蝉,当它们爬出地底的时候,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结?但却义无反顾,不过就是贪图那朝生暮死的一日天光罢了。
“是。”
阿四垂眸,往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了。”
林樱浑身上下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就跟木乃伊似的,她露在外面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喉咙中发出干涩的声音:“哥……”
“林樱。”他没有回头,长长的影子微微晃动了一下,灯光曳开一片涟漪,场面一时静的有些吓人:“你要知道,没有人可以守着你一辈子,你要学着长大,更要学着冷血,爱的人不爱你,那就把他杀了,一干二净。舍不得,那你就去死。”
林樱眨了眨眼:“哥……你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剩下的路,需要你自己走。我不可能事事挡在你的面前,更不可能在你每次奄奄一息的时候,去救你一命。”
他们是兄妹,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两条互相依偎的蛇。在凄凄冬日里想要汲取对方的体温取暖,然而用力缠绕,却越来越冷。于是,在血液彻底凝固前,理智的分开。
林蒙只能庇佑她长大,却不能照顾她一声。
林樱的路,要自己去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林樱躺在床上,大大的眼睛中溢满了眼泪,她沉默的摇了摇头,说不出来话。
“哥……”
林蒙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A市已经开始了一场秘密的搜捕,张耀全神戒备,熬了几天几夜,人都从小鲜肉熬成了大叔,时沐笙去看过他,两只眼睛中满是血丝,半开玩笑的说:“你这幅样子,怕是还没有找到林蒙,就先把自己给熬死了。”
张耀也笑,正午,他正在整理各地的汇报资料,一侧眉毛高高挑起,做出了一副很有精神的样子:“谁说的,本大爷大好年华,身强体壮,你看着吧,林蒙我一定会把他给揪出来的!”
然而搜寻了十日,这条毒蛇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声匿迹,先前大张旗鼓的动弹了一下,仿佛是所有人的假象。
然而小张墓碑的上的黑白照片却告诉他,并不是幻觉。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要活着,不止要好好的活着,更要有意义的活着。
阳光也灿烂异常,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时湛上了大一,正是功课繁忙的时候,时沐笙闲的时候还能接送他放学回家,不是常常,只是偶尔,学校里渐渐有了些不好的言论。有些见识浅薄的学生把时湛当成了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一传再传,加之时湛又是鹤立鸡群的孤傲高冷的气质,并不屑解释,于是这么一来二去的,谣言便越来越不堪入耳了起来。
时沐笙开的不是什么名车,日常代步工具而已。同学们判定她是富婆的原因是,穿着不菲,随手拎的包都有十几万,加之肤白貌美,接时湛时常常带着一个墨镜,一来二去的,思想龌龊的人就会开始联想。
时湛话不多,属于默默无闻的那种人,但并非是真的默默无闻,一张脸就能成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追他的女生简直能排一条街。于是,在所有同学含蓄而有内敛的猜测目光下,时湛没有忍住,以一挑三,把同班的几个话多事逼的同学胖揍了一顿。
事情是这样的。
阳光和熙的午后,时湛好同学正在图书馆看书,背后的几个男同学正在围着一个女学生窃窃私语着,寂静的图书馆里传来说话声,本来就是很没礼貌的事情。偏偏这群人肆无忌惮,完全不在乎正主就在眼前。
“妹妹,看他做什么啊?哥哥告诉你,时湛就是一个小白脸,被包养的。”
“就是,整天豪车接送,还是个怂包,话都不会说,估计也是个被富婆榨干的病秧子,啧啧,可怜了,年纪轻轻的,怪不得脸那么白……”
几个男生中间坐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也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故意娇嗔了一声:“哎呀,你们别瞎说,时湛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
其他男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喜欢那种小白脸有什么用?整个一病秧子,信不信我替他一脚,能把他踹的爬都爬不起来。”
女生咯咯笑了起来:“我才不信呢!有本事你去啊!”
这句拙略的激将法立刻点燃了二逼青年的斗志。他看着时湛的影子,显然一副找茬的样子:“行,妹妹,你给我等着,看哥哥不揍死他!”
这场胜负欲来的莫名其妙,正巧这时候,时湛许是觉得有些吵,便站起了身。
他准备要离开这个地方,但是突然,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兄弟,先等一下。”
时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