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沐笙屏住呼吸,那脚步声一下一下的走近,沉甸甸的在她的心头响起来。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陆瑾珩坐到了床上,时沐笙在衣柜里裂开的那个缝隙,刚好可以看到他的背影。无论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总是一副挺直腰杆的样子,仿佛再沉重的事情压在他的肩膀上,都能够轻而易举的担起。可是如今,时沐笙却发现,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仍是笔直的坐着,但是整个人却充满了难以为继的沧桑感,生活一锤一锤落下,他却毫不反抗,宛如癔症。
陆瑾珩轻轻的倒在了床上,他把头埋在被子中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时沐笙听到他宛如梦呓似的轻唤了一声:“沐笙……”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深情的,无奈的,浑浊的,压抑的,百转千回尽数化为一句深沉的喟叹,让人心神一颤。
时沐笙用双手死死的捂着嘴,莫名的,她只是看着这一幕,就平白无故的湿了眼眶。
她想冲出衣柜,紧紧的抱着陆瑾珩。
但是……
已经不是从前了。
陆瑾珩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步履沉重的走了出去,时沐笙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带着两份合同,偷偷从家里溜出来,再次去了医院。
南煜还没有回来,时沐笙打了他的电话,仍是关机。不禁让人有了些不好的猜想。自从昨天南煜离开之后,便一直没有音信,会不会是詹姆斯已经知道她离开的事情。找南煜麻烦来了?
不行,南煜帮了自己,绝对不能拖累她。
时沐笙把那三份合同锁好,而后敲响了一间病房的门。
“好久不见。”
时沐笙站在门口,轻声问候了一句。
病床上的人穿着一件粉色的衣裳,正对着窗发呆,听到声音,缓慢的回过头。一张清丽的,少女的脸,懵懂了几瞬,陡然变的狰狞了起来。
林樱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时,沐,笙!”
时沐笙拢了下头发,缓缓走近,在林樱的身边坐了下来。
“是我。”
她笑笑说:“想不到吧,我福大命大,竟然还可以活着。”
林樱恶狠狠的盯着她。
“那天晚上的大爆炸,你怎么逃出来的?”
“我倒是想问你。”时沐笙笑着说,但是她的表情中却没有一丝温度:“你,和林蒙,到底在我的身上做了些什么?”
林樱突然伸手,“刺啦”一下,扯开了时沐笙的衣服。包扎好的伤口露了出来,她哈哈大笑:“你不是要问吗?喏,就这个,怎么样时沐笙,我在你身上做的这个,是不是让你终身难忘啊?”
时沐笙扣紧自己的衣服,她的动作很慢,几乎是慢条斯理的。一颗一颗扣好自己的扣子,随后一把扯住林樱的衣领,轻而易举的把她拽了起来。
“林樱,你放肆!”
“啪!”
重重的一耳光打到了林樱的脸上,林樱头一歪,冷笑了一声。
“你用力,再用些力!”
她疯了似的哈哈大笑:“时沐笙,你如果不把我给打死,老娘看不起你!”
“啪!”
一巴掌又打到了林樱的脸上。
“打死你?”
时沐笙轻笑了一声:“如果打死你,倒是便宜你了。”
她拎着林樱,把她重重的摔到床上:“借用你的一句话,放心吧,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时湛敲了敲门,时沐笙应了一下:“进来吧。”
“把她敲晕。”时沐笙指了指床上的林樱:“带走。”
林樱往后缩了缩,目光终于露出了些惶恐的意味。然而已经迟了,时湛一记掌刀敲到了林樱的脖子上,对方顿时两眼一闭,人事不省了。
“把她带到哪去?”
时沐笙叹了口气:“医院附近的酒店吧。”
时沐笙从来没有想过谋财害命。但是她不害人,人却害她。这口气无论如何不能咽下去,她如今所遭受的,一定要十倍百倍的在林樱身上讨回来。
林樱被五花大绑在酒店的床上。
时湛拉上窗帘,在时沐笙旁边直挺挺的站着。时沐笙坐在床边,两腿惬意的搭在床头,目光似是而非的看着林樱。
“你想要做什么?”时湛问:“我可以帮你代劳。”
时沐笙斜了他一眼:“别说话。”
林樱悠悠转醒。
时沐笙轻笑:“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樱想要动一动,但是发现自己身上被绑囫囵了,她甚至连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你……你想要干什么?”
“当然是……”时沐笙抬起脚,颇为流氓的在林樱面前晃了晃:“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