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归沉默,苏皎碰了一鼻子灰后不想再搭腔,默默盯着黑夜中的一点灯光,舒缓放松下来后,疲惫感不时袭来,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霍凌恒给了她莫名的安全感,苏皎的眼皮慢慢撑不住了,伏在坚实的背上慢慢阖上了眼睛。
霍凌恒感觉到背上一直紧绷的人儿突然放松,一侧的腿也从他腰间滑下。他转过头,看到晶莹剔透的面庞上纤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眼底的青色显示出主人的疲乏,他笑叹一声,“还真是心大!”
然后,熄灭手中的火把,一把捞起苏皎的腿弯,在漆黑中继续行走。
苏皎觉得刚刚才闭上眼睛,就被人摇醒了,不耐烦地晃晃头,还想继续睡,身体却陡然失重,又被稳稳接住,吓得赶紧睁开眼。
霍凌恒颠了颠背后的人儿,痞坏痞坏地取笑道,“怎么,在土匪背上睡得太舒服,不想醒来了?”
苏皎白日夜里被折腾得够呛,一下放松倒是忘记了自己处境,再看不远处的点点火把,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知道应是墨影等人寻来了。也顾不上跟霍凌恒多说,麻利地就想往地上跳。
霍凌恒死死挽住苏皎的双腿,皱着眉道,“连自己脚伤也忘了?” 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她下来,避嫌般伸出手臂让苏皎扶着。
苏皎这会是真不好意思了,一手扶着紧实的手臂,一手悄悄扇风,想赶紧消退脸上的红晕,故作镇定地说,“那边是自己人吧,咱们赶紧过去。”
霍凌恒不出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睛与夜色融于一体,又迸发出点点光芒,苏皎被这炙热的目光盯着,不觉加快了手上扇风的频度。
霍凌恒悄悄靠近,热烫的呼吸喷洒在苏皎的耳旁,“放心,天这么黑,没人能看到你脸上变色。”
说完,不等苏皎反应,就吹响口哨,大声招呼远处的人影,“我们在这!”
苏皎恶狠狠地瞪了眼霍凌恒,苦于远处的人影迅速靠近,不敢再有动作。
“小姐!”墨影第一个冲到苏皎面前,举起火把,看到苏皎身上白衣混着泥土和血迹,头发散乱,脸上污浊,即使满面笑容也遮掩不住疲惫和虚弱,墨影满心愧疚,噗咚一下双膝跪地,声音颤抖:“属下有罪!”
“我已无事,不必过于自责,接下来一路多加小心即可。”苏皎轻抬手示意墨影起身,虽然此次事件却有墨影护卫不力之责,但眼下可不是追责的时机。
“小姐,您伤到哪里了?”此时,凝冬也赶了过来,满脸焦灼,一把拽过苏皎扶着霍凌恒的手,架在自己身上,又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心中担心再也压抑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姐,您吃苦了!”
苏皎笑着摸摸凝冬的头,安抚了几句,手搭在她肩头,一边缓慢行走,一边询问墨影情况,得知三名绑匪中的两名已被狼群分食、一名受重伤后,开始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霍凌恒跟在后面默默听着,觉得这小娘子挺有意思,刚救她的时候还惊恐得像个小兔子,红着眼睛哭得梨花带雨,转头不到半个时辰,既能安安稳稳在陌生男子背上睡着,还能红着脸指挥安抚手下,也不知是真兔子扮成假狐狸,还是就是一只真狐狸!
想着想着他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苏皎转头,害怕这家伙语出惊人,赶紧说道,“大当家的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我们出林后必以重金谢之。”
“重金就不必了,我救你也不是为了赏钱,如果真想报恩,我这倒真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
“小姐,这么晚了,您真要去跟那土匪商量?”凝冬一边帮苏皎绞干头发,一边嘀咕道。柔顺的发丝就像上好的丝绸从凝冬手指间泄了下来。
苏皎刚洗了个澡,舒舒服服地侧躺在客栈房间的软塌上,手里端着银耳羹,有一勺没一勺地舀着。
“是啊,他非要今晚说,哎!”苏皎放下瓷碗,舒展了下身体,经过这么多折腾,这时早已过了子时,她眼皮直打架,心中也颇有些不满,有什么不能明早再说的呢,“走吧走吧,谁叫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凝冬迅速帮苏皎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扶着她来到客栈的院中。
霍凌恒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秋风凉凉,他拢了拢身上的短坎,心中腹诽着这女子真是麻烦,洗漱都快花了一个时辰。
再抬头时,就见苏皎身着浅湖绿罗裙娉婷而来,今夜无月,但院中昏暗的灯光称得美人冰肌玉肤,柳弱袅袅。
霍凌恒微微一怔,适才的烦闷烟消云散。
“大当家,有话直说便可。”苏皎一点没意识到霍凌恒的心理变化,只想赶紧商量完,躺倒在软弱舒适的大床上。
霍凌恒瞥了一眼凝冬,苏皎点点头,凝冬立刻退出院子。
“你可知今日绑匪为何要绑你?”霍凌恒定了下心神,开始说正事。
“要卖到那勾栏之地?”
霍凌恒没有正面回答,讲起来邙山之事,“我们邙山虽是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