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阵中人人大呼,几百枝羽箭都向周苍所藏匿的马匹剌射到,霎时之间,那马中了二百多支羽箭,变成了一匹剌猬马,周苍手提盾牌藏身于马尸后。
与此同时,一直埋伏在敌阵的箫冰冰纵马直奔向耶律重元,各人的注意力都在周苍和楚王涅鲁古身上,箫冰冰这一发动奔驰,并未引来多少注意,便是耶律重元也没往后看。
箫冰冰奔到近旁,被数百近卫营兵士拦着,无法再前,她腾空起而,越过护卫。众官兵反应过来,纷纷以长矛来剌。箫冰冰身躯轻盈,长剑拨开一支长矛,踩上那名兵士的头颅,借力一弹又即飞起,如麻鹰般自空中扑向耶律重元。
其时涅鲁古刚刚中箭,重元关心儿子,根本没有留意侧后,突然马背一沉,跟着脖子上有一利刃横着,顿时吓得一动不敢动。
耶律重元的卫兵大叫着救驾,但投鼠忌器,没有人敢刺出手中长矛。
箫冰冰叫道:“你要死还是要活?快叫众人放下兵刃!”
皇太叔耶律重元吓得呆了,对她的话一个字也没听入耳内。
此时叛军终于反应过来,扰攘声突然震耳欲聋,成千成万的官兵弯弓搭箭,对准箫冰冰,但皇太叔被她擒在手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箫冰冰叫道:“快叫他们让开,不然立即取你性命!”
剑锋上的凉意将耶律重元惊出一身冷汗,忙叫道:“不要动手,快让开,快快让开!”
围在身边的兵士缓缓退开,箫冰冰双腿一夹马肚,催马冲出人群,径往山上驰去。
箫冰冰这一挟持首领吸引了叛军注意力,周苍从马后站起迎上,护着回到山上。山上众军见耶律重元受制,欢呼声如雷响起,纷纷冲下迎接。
周苍站在石上,气沉丹田,叫道:“皇太叔有令,众三军放下兵刃,听宣圣旨。皇帝宽洪大量,赦免全体官兵,谁都不加追究。”这几句话盖过了十余万人的喧哗纷扰,声闻数里,令得山前后十余万官兵至少有半数听得清清楚楚。
周苍明白叛众心思,一处逆境,想到秋后算账,最想获得的便是免罪,只须保证不念旧恶,决不追究,叛军自然斗志消失。此刻叛军势大,耶律洪基身边不过六七万人马,众寡悬殊,决不是叛军之敌,其时局面紧急,不及向洪基请旨,便说了这几句话,好令叛军安心。
这几句话从山上朗朗传下,叛军的喧哗声登时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均是惶惑无主。
周苍深知此刻局势极危险,叛军中只须有人呼叫不服,数十万没头苍蝇般的叛军立时酿成巨变,当真片刻也延缓不得,又大声叫道:“皇帝有旨:众叛军官兵中无论官职大小,一概无罪,皇帝开恩,决不追究。军官士兵各就原职,另有奖赏,大家快快放下兵刃!”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有人叫道:“不要听信奸贼妖言惑众,大伙儿合力擒下伪君,救出新君,人人加官晋爵!”涅鲁古眼见形势不妙,忍痛大叫将起来,他直接部下立即举起长矛大刀,齐声叫道:“誓将伪君除去!誓将伪君除去!”楚王直属部队有十二万人,这一齐声呼叫,震天动地。
这时候,另外部队之中,呛啷啷!呛啷啷几声响,有人掷下了手中长矛。这掷下兵刃的声音并未感染到别人,霎时之间楚王部下冲进军中,将抛下兵刃的士兵刺死。余下有心投降的叛军顿时改变了心思,新皇被擒,还有楚王在,军心立时稳住。
涅鲁古部下的一名将军朝山上叫道:“山上的众位兄弟,将钳制你们奔向新生活的长官杀死吧,你们便不用战斗,大家和和气气一块回京城,老婆孩子热炕头,一样都少不了你们!”这边官兵听了喊话,顿时议论纷纷起来,大将军箫惧喝道:“谁要再说话,格杀勿论!”
山下的将军又叫道:“箫将军,只要你投诚,南北院枢密使随便你挑,快快定夺,莫失良机!”
周苍见一计不成道:“皇太叔,你快快下令,叫部属放下兵刃投降,便可饶你性命。”
耶律重元颤声道:“你担保饶我性命?”
周苍向山下望去,一众叛军手中全执着弓箭长矛,军心已定,危险再度逼近,寻思:“眼下要叛军放下刀枪为第一要务。报仇的事以后再说,只须派人严加防范,谅他以后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便道:“你戴罪立功,眼下是唯一的良机,皇上知道都是你儿子不好,定可赦你性命。”箫冰冰道:“苍哥,这……”周苍道:“冰冰莫急,我定不会忘记。”
耶律重元争夺帝位的念头并不强烈,都是因他儿子涅鲁古野心勃勃而起祸,这时他身落人手,但求免于一死,便道:“好,我依你之言便了!”
周苍让他安坐马鞍,朗声说道:“众三军听着,皇太叔有言吩咐。”
皇太叔大声道:“儿子,各位将领,皇上宽洪大量,饶大家的罪过。各人快快放下兵刃,向皇请罪。”
楚王涅鲁古叫道:“爹爹,你莫要轻信了狗皇帝之言,你这一屈服,不但咱们耶律一家要被灭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