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苍呆了一呆,最后才会意那人是在跟自己说话,心中一喜道:“是宋前辈吗?”
那人道:“是我。周兄弟你怎么也来了?”
周苍顾不得回答,问他有没有箫冰冰的消息,宋二虾道,当晚从半空中摔下后,他和箫冰冰都受伤,随后与令狐藏师徒一番打斗不敌被抓,带回来见灵谷后两人分开囚禁,再也没有见面。
周苍听得箫冰冰未死,先自放下心,两人隔着三间牢房交谈,宋二虾手脚戴了镣铐并且被粗大铁链锁在墙壁上,相对而言,周苍待遇好了不少,起码能在牢内随意走动(其实是移动,一只脚尚在装伤)。宋二虾身体倒没太大问题,只是全身无力,提不起一丝内劲,知道被喂服消丹末致内力消失。两人不敢多聊,打过招呼后便各自沉默。周苍心下寻思,消丹末不算毒药,七彩虹珠对它不起作用,这两天水饭均不能沾,否则内力再消失可就麻烦。
当天恒山弟子送来水饭,周苍生怕中招,分毫不动,但完封不动会让人怀疑,干脆让给隔壁牢房里的人吃个精光,第二天还是不敢动那饭菜清水,直到第三天上才开始吃食,心想消丹末珍贵,恒山派不可能顿顿都放,并且不吃饭喝水会死人的,所幸一顿饭下腹,体内气息仍然运转自如,没有受到损害。
就在这两三天里,周苍隔壁靠里头一间牢房有个老头被病痛折磨得嗷嗷直叫,第三天午时未到,两腿一伸,呜呼哀哉。当晚有人进牢房处理尸体,抬尸人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把病尸抬走。
吃食那天起,周苍左腿骨伤已完全痊愈,站起来行走丝毫没感不适,寻思着是时候逃走,经过两日观察,他发现牢房看守不算严密,送饭之人松松垮垮,发饭时嘻嘻哈哈,没有丝毫戒心,这也难怪,牢房里关押的虽然都是武林中人,但个个失去气力,又都被铁链拴在墙壁上无法多走一步,有什么好担心害怕的呢?
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被扣押的人里头就有一个例外——周苍,他气力充足,双腿既没上镣,更没拴到墙上,一切皆有可能。
看到隔壁牢友病死场景,周苍心中忽然跳出来一个主意,第四日午饭前,他口吐白沫,倦缩于地下抽搐,发出嗷嗷痛苦叫声。宋二虾听到,大声叫唤周兄弟你怎么了,越叫越是惶急,最后自怨自艾起来,说害死那么多兄弟,自己却始终活着,苍天无眼,世道混蛋。
囚犯发病叫喊,看管及分饭的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到得傍晚,送饭菜的人再次进来,发现囚犯保持同一个姿势躺至现在,一动不动,似乎已死,一人低声嘀咕:“这人的命真娇贵,才关进来三两天就捱不住,有吃有喝不用干活,好好伺候着,竟然还死,想不通。”
隔壁的犯人道:“这后生连午饭也没吃就得急病走了,真是可怜,唉,又是一条人命啊。”另一个分饭的人瞪了那犯人一眼道:“叹啥子,又不是你死。”囚犯道:“如果死的是我,哪里还能叹。”
分饭伙计出去后通知他人牢房有人挂了。
至亥时,方有两人进入山洞打开牢门收尸,这两个干瘦的家伙连尸也不验,将周苍的手铐打开,用席子一卷就抬出山洞,期间尽量避免碰到死人的头颈四肢,显然怕被传染上疫情。
周苍本来还想忽然暴起打晕他俩伺机出逃,硬是没想到他们脉搏不搭,鼻息不探,心房不摸,连瞧一眼都觉多余,如此轻易骗过他们,想来牢狱里常有人死,收尸人见怪不怪,已然麻木。
收尸人把周苍抬出山洞,左转右拐行了一程,出见灵谷来到一处大雪坑前,两个家伙分抓席子两端左右一荡,将尸首扔入雪坑当中,拍拍手,转身走人。
周苍从草席中缩头缩脑爬出来,左右一瞧,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死人坑中,身边全是各式各样的死人,有带皮肉的,也有只剩下骨头的,他心中一动,借着月光一具一具翻看那些恶心得不得了的死尸,心中咚咚打着鼓,直至翻完所有死者,未发现箫冰冰的尸首,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近半月天气十分寒冷,坑中新尸首未有丝毫腐化迹象,见得其中一个乃恒山派弟子,当即扒下衣服换上,“寿衣”除了略显宽大,倒也未有太大异味。
当然,那股所谓不太大的气味儿,恐怕普天下也只有他能够忍受。
只要你不怕臭,臭的便是别人。
跃出尸坑,沿着来路回见灵谷,谷口有守卫,周苍不走正道,只挑结冰滑溜陡峭的山道小路,有惊无险进入见灵谷,他慢慢摸索着潜回后山山洞,在洞口等候送饭之人。卯时一刻,送早饭的人来后又去,周苍悄悄跟在他们身后来到另一处牢房,这里的牢房规模小得多,寻思这儿会不会是专门关押女囚之地,冰冰和梅姐有没有被关进里面?
送饭的人出来后,周苍有跟在他们后边,慢慢接近,来到偏僻所在从后追上叫道:“哎,两位师兄请等一等,等一等。”送饭人停下来回望,见是个生面孔的同门(山洞牢房暗黑,这两家伙虽天天送饭,却根本没正眼看过里头的犯人),问:“怎么了大兄弟,你是哪位师叔伯门下弟子?怎么从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