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往后看去,见得身后一条火龙绵延于栈道之间,一直伸至碎石坡之下,火龙快速奔近,当先一人正是恒山派第二把手“杀人狐”令狐藏,他和众弟子从峰顶攀垂长绳降落舍身崖,举着火把大举进逼。
逼近至三丈处,令狐藏抱着古筝坐于道上,他身后的师弟、弟子个个抱着半人高的铁弓,虎视眈眈地看着周宋两人,只待令狐藏一人令下,便将二人射成刺猬。
栈道狭窄,一面靠山,一面临空,没有纵深,周苍与宋二虾被令狐藏带人这么一堵,顿时成了瓮中之鳖,宋二虾张开双手挡在周苍身前,叫道:“令狐师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杀的人是我,取我性命便是,百虎门的周掌门与此事无关,请你网开一面。”
令狐藏五指一拨,古筝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飘荡于寂静的山岭之间。来回拨弄了几下,令狐藏抬起头,双眼射出蓝光,冷冷说道:“宋师弟,你还挺有义气的嘛,死到临头,还要跟我谈条件?”宋二虾道:“令狐师兄,冤家易结不易解,我虽离开恒山十八年,但心始终系于恒山,我死了尝你心愿就是,又何必为恒山派多树仇敌?”
令狐藏大笑,笑声回荡在山谷深渊中,过了一会说道:“宋师弟,你一定是做奴才跪得久了,不但腰杆子挺不直,连站也站不起来,我恒山派堂堂一个大宗派,从不曾害怕过谁,别说连听也没听说过的百虎门,便是少林派,北斗派,逍遥派,我们也没放在眼里。”
宋二虾被他这一番话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实在不知该如何辩驳,苍白无力地道:“在江湖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敌要好。”
“够了,宋师弟!”令狐藏厉声喝道:“我放了他,你道他将来会知恩图报,在江湖上宣扬我们仁义曾放他一马?而不是搅尽脑汁来报仇,铲除恒山一派?”
宋二虾被他这喝声震慑,顿时张大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苍心系箫冰冰身上,一直没空理会身后的令狐藏,这时被他暴喝把注意力拉了回来,说道:“令狐前辈说得对极了,如今晚我得有幸留下一条性命,他日必会上恒山闹他个天翻地覆。”
令狐藏双眼红光徒射,冷冷地道:“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样的运气。”说完双手一拨,径弹奏起李白的《侠客行》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激昂乐韵一起,筝前气息湧荡翻滚,筝刀闪现,刀尖颤颤,如蓄满力量的猛虎,随时都会扑出去。身后的二十名恒山弟子,齐齐拉起满弓,每根弦上都搭了两支箭,尖利箭头闪着幽幽蓝光,只待一声下,万箭便会齐发。
周苍知道任何抵抗都是枉然,背对着他们,大声叫道:“冰冰,咱们下辈子再见了!”
那边箫冰冰见到这边情况危急,大声叫道:“令狐藏你住手,你师叔铁勒在我手上,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将他扔下山崖。”
令狐藏离远看不见,不知真假,大声叫道:“铁师叔,将师弟,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孤栈上的恒山派弟子全中了毒不足为患,箫冰冰俨然已成为栈岛主宰,她让恒山派弟子点着几根火把,右手拿着一根,左手牵着绸带一提,喝令吊在半空的铁勒回答,那铁勒经过一番折腾,疲累不堪,此刻在栈道下正来回旋转,迷迷糊糊叫道:“令狐师侄,我在……曹师侄、蒋师侄已为派捐躯……”
距离虽远,但深夜静寂,令狐藏内功又高,仍将铁勒师叔有气无力的说话清清楚楚听进耳里。
日间冯玉衡破坏栈道,将师叔铁勒打伤,将九师妹曹瑞芳打落悬崖,众门人被困于栈道孤岛一事,令狐藏已然知悉。他本来打算守着碎石坡舍身崖,将宋二虾、冯玉衡一行人困死在断头栈道上便可。得悉此事后令狐藏心急着救师叔,又知最大威胁冯玉衡已被打落山崖,因此深夜下峰欲攻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事情确实向着他的意愿进展,可是千算万算,他没算到敌阵中竟然有人爬至栈岛上把太师叔制服。
看清栈道下来回打转的人果然是师叔,他心下又急又怒,喝道:“你是谁,如果不将我师叔放了,你们三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箫冰冰叫道:“你别管我是谁,我们绝地求生,破釜沉舟,就算死也拉上几个垫背,你若想保得师叔及众弟子一命,便须听我所说速速退走,我们安全了,自会放你铁师叔一命。”
“我怎么信得过你?”
箫冰冰叫道:“你只能选择相信,不然没第二路可走。”
令狐藏踌躇一番,对她的提议唯有言听计从,收起古筝,带领众弟子退回舍身崖峰顶上。
周苍叫道:“冰冰,全靠你救了我们,你是怎么飞过去的啊?”箫冰冰把栈岛上的恒山派弟子全点上穴道捆将起来,这才跟他打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