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朱楩到底还是去了一趟魏国公徐府。
他实在是不放心徐达的情况,毕竟昨天就有积液,甚至化脓的情况了。
徐达年纪都这么大了,而且刚刚做过手术,正是重要的康复阶段。
而对于他的到来,其实徐家也是很欢迎的,哪怕是以徐辉祖为首的徐家兄弟们,也不敢在父亲健康的事上闹。
“真是麻烦你了,”贾氏亲自在一旁照料着,手中举着油灯,为朱楩照亮。
朱楩一边摇摇头表示无碍,一边仔细认真的,给徐达查看着伤口。
“我今天可是没敢乱动,应该没事了吧?”徐达小心的问道。
朱楩暗暗好笑,堂堂天下兵马大元帅,如今却如此小心翼翼。
只可惜,朱楩还是说道:“不行,还有积液,得拆线。”
“啊?”徐达顿时不干了:“你小子,我这是人皮,是血肉,你拿我当刺绣的可不成。真的假的啊?”
伱真以为他不怕疼啊?
用消毒直接硬塞进皮下组织,然后就在里面一顿‘捣鼓’,那得多疼啊?
而且事后还得缝针,他这是皮,不是布。
但是朱楩却一脸严肃的,把拆开的包扎地方给贾氏看。
“婶子,你看,这里已经有化脓的地方了,”朱楩叹了口气,说道:“也怪我,今天一直在宫里论政来着,要是早点来,稍微做点药粉消毒处理也不至于如此。”
贾氏赶紧说道:“当然是朝廷政事要紧。不过我猜应该是和你这次立下功劳有关吧?是给你论功行赏吧?”
朱楩点点头,谦虚的说道:“都是将士们悍不畏死,才为我立下功劳的。本该是他们的功名才对。”
贾氏白了他一眼,说道:“没有你的统兵能力,你还真以为靠着士卒多就可以的啊?你徐叔叔当年可也在王保保那里吃过大亏。”
“嗯哼,”徐达干咳一声。
贾氏笑了下不再多说了。
因为徐达的伤口不是那么很好愈合,还是那句话,年纪太大了就是这样,身体各项素质都下降的很严重,加上徐达被病魔折磨了很久。
说实话他前天竟然还能在术后
所以无奈之下,还得继续折磨老徐了。
不过徐达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的皮肉毕竟不是一块布,总不能一直反复拆线缝线。
索性朱楩想了个主意,只拆掉三分之一的线口,而且这个口子就不缝合了,等彻底不出积液了再缝合起来。
只是这样一来,不可避免的,会因为伤口变小导致塞入消毒更加麻烦,也更痛了。
等朱楩忙完这一切,他和徐达都已经浑身是汗了。
徐达这次有所准备,提前在嘴里咬着一块帕子,竟硬生生停了下来,没再喊一声疼。
不愧是他。
朱楩接着再做了药粉的处理,还是以消炎为主。
不过输液就不需要做了,毕竟徐达的手术是在后背做的,既然不涉及到肠胃等内脏,自然还是要以食物来补充营养最佳。
只是徐达怕吃多了喝多了不方便,老头儿也是要脸的,所以这几日没敢大吃大喝。
“徐叔叔,你这样可不行,你现在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该吃吃该喝喝,但是酒可不能碰,这消炎药遇到酒,神仙也难救,”朱楩告诫道。
徐达老脸一红,其实今天晚上他还真想喝一口的,还是徐妙锦和贾氏母女一左一右把他看的死死的,才没让他得逞。
至于徐辉祖三兄弟,他们哪敢管他们爹啊。
“是啊老头子,我都跟你这么多年了,这辈子都是你的人,你还跟我见外吗?”贾氏也没好气的说道:“你就在床上拉撒,自然由我给你打理。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不成?”
徐达赶紧说道:“当着孩子面呢,说啥呢。”
他都不好意思了。
“病不讳医啊,徐叔叔,”朱楩笑着打趣道。
有徐达给他当活体实验(不是),朱楩靠着系统的存在,甚至都敢自称一声‘医’了。
只是这句话本该是‘讳疾忌医’才对。
“好了,接下来就我来照看你叔叔吧,你先出去歇歇。还有你今天一天没来,妙锦都要成望夫石了,”贾氏笑着说道。
如今贾氏看朱楩,那真是老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以前她的敌意是因为朱楩曾经嫌弃过她的女儿,她可就这一个女儿,能不生气?
可这几日看朱楩不遗余力的医治徐达,而且一旦跟朱楩相处下来,就难免会被朱楩的人格魅力所感染。
主要是这小子别看年纪不大,却是货真价实的王爷,也是洪武大帝的亲儿子。
偏偏他却没有一点架子,不但对长辈尊敬有加,就是被自家那几个臭小子找茬,也总是透露着无奈和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