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中军大帐的门帘被撩开,那三位指挥使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们手中还拿着一些红色的,本来质量应该不错的布条。
朱楩眼角抽了抽,那是他的蟒袍,你们还真不客气啊,如今已经看不出本来模样不说,这是还打算收藏起来吗?
“滇王殿下,”那牛一样壮硕的指挥使问朱楩:“您还要吗?”
“要个屁,”朱楩差点没骂出来,这都只剩下几块破布了,我还能穿上是咋地?干脆你们拿回去当抹布吧。
“好了,少说屁话了。全军将士已经发泄了?是否还有人心存怨气?”朱楩直言不讳的问道。
三位指挥使彼此面面相觑一眼。
这殿下都不背着他们吗?就这么开门见山?
朱楩仿佛猜到他们心中会有疑问,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可是指挥使,熬到这个地步很不容易,若是放在边疆,那也是边疆大吏级别了,换做是唐朝,可不就是节度使那种诸侯?”
虽说明朝军队制度是卫所制,五所为一卫,设一位指挥使统帅。
看似一卫所的兵马不过五千多人,好似不多。
关键是指挥使的权力还是有的,那可是实打实的兵权。
所以朱楩一脸自信的说道:“所以伱们肯定不想闹到哗变的地步,你们除非是傻了才想造反。”
还是那句话,指挥使就是将军,只是平时没有将军的头衔,然而一旦发生战事,就不一样了。
而想要熬到将军地步,需要多少年?
一朝造反,满门抄斩。
所以哪怕朱樉那么作恶多端,他们也只能忍着。
如今朱樉还死了,他们又怎么会闹到造反的地步?
所以他们是最不想造反的。
“你们应该和我一样,都更想尽快安抚军心才对,”朱楩一边说,一边伸手,示意他们可以坐下。
三位指挥使惊讶的看着朱楩,发觉这位滇王果然不一样。
“看来,云南大捷,果然如沐英将军所说那般,您才是主力,”当中的指挥使忽然说道。
云南战事已经过去两年了,中原自然早有耳闻,只不过百姓们肯定不会在意这些,而很多人又怀疑其中有夸大其实,或者为朱楩造势的嫌疑。
就是说很多人都以为是沐英打下的功劳,却让给了朱楩。
连此地的这三位指挥使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等他们真正和这位滇王当面相识时,才真的肯相信,那是朱楩作为统帅打下来的硬仗。
“末将彭越,钱术,牛胜,参见殿下。”
三位指挥使终于认真的,一边自报家门,一边给朱楩请安了。
即使身着甲胄,他们也是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可没有什么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的说法。
这是朱楩在云南打下的赫赫战功所得到的尊重。
这就是武将,文无
彭越就是当中的指挥使,钱术在左侧,右侧的牛胜就是那个壮得像是一头牛的大汉。
看三人的排序,应该是彭越为主,钱术次之。
朱楩抬手虚托了一下,说道:“起来吧,本王从来都不喜欢这些烦文缛礼,在本王的军中,哪怕是一个小兵,或者一个伙夫,也敢打趣本王开本王的玩笑。”
三位指挥使一边起身,一边惊诧的看向朱楩。
如此随和平易近人的王爷,真的存在吗?
毕竟朱樉的所作所为可还历历在目。
“因为你们是军人,你们的责任是保家卫国,你们要的是血气,是勇武,而不是卑躬屈膝,那些文人已经够阿谀奉承了,如果连军人的脊梁骨也断了,这个国家谁来守护?”
“本王要的是铁血之师,不是溜须拍马的奴才。何况上了战场,大家就是袍泽弟兄。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不如此,本王怎能以数倍劣势的少量部队击溃那几十万敌军?”
“本王一直以军人自居,而且本王是云南藩王,职责就是戍边守国。所以本王知道军人的重要,也知道你们都受了委屈。”
“但是本王又能怎么办?把我二哥的尸体拉出来给你们砍了剁了?那你们所有人都别想好了,也别活了,去给我二哥陪葬吧。到时候连本王也差不多到头了,这个藩王怕是也要不成了。”
朱楩要是真敢为了安抚军心民心把朱樉拉出来鞭尸,那就真别想好了,干脆起兵造反算了。
朱楩知道,朱樉的这些所作所为一旦传入京城,朱元璋一定会震怒,且暴跳如雷,哪怕朱樉死了,也会惩治,还是严厉处置。
不如此,不能让百姓心服口服。
但是就算是惩罚,也绝不是挫骨扬灰曝尸荒野那种程度,最多给个糟糕的谥号,或者把葬礼降个级别,比如作为藩王,却以国公级别下葬。
可说到底,这些都是虚的,毕竟那也是朱元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