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石上,站着一个汉子。
其身着道袍,腰悬令牌,仙门弟子的装扮,却膀大腰圆,满脸的胡须,一双大眼珠子透着凶狠戒备之色。
四周无人。
汉子暗暗点头,低声道:“上来吧——”
崖石下方的草丛中“嗖”的蹿出一道人影,是个相貌俊秀的年轻男子。而他尚未站定,身后又蹿出两个粗壮的汉子,同为仙门弟子的打扮,并且东张西望、鬼鬼祟祟。
“仲师兄,藏经洞距此不远。”
“嗯,分头走——”
乔装打扮的四人顺着采药的小径一路寻至山顶,各自拂去身上的草屑匆匆而去。
仲坚与燕赤均为道门弟子出身,对于北齐山的情形了如指掌,分别带着天宝与仁梁分头行事。所幸途中没有遇到意外,四人先后寻至藏经洞,以刀剑劈开草木荆棘钻了进去。
幽暗的山洞内,堆满了各种物品。
燕赤讲解着五雷石的用法与禁忌,又道:“五雷石尚存数十枚之多,今日山上各处疏于防守,玄武阁地宫不为外人知晓,你我如此这般、这般……”
“仲兄放心,山下见!”
门前石阶上的桃疯等人依着道门的规矩起身见礼。
桃疯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威势笼罩而至,顿时通体冰寒,“蹬蹬”退下石阶,差点趴在地上。他脸色大变,急忙挣扎道:“门主……”
一旦跪下,或能求生,而整个大泽道门亦将随他坠地,并且为他蒙受屈辱。他究竟是该站着死,还是跪着生……
“他娘的,饿着肚子呢,怎么就成了仙门弟子……”
南山竟然逼他跪拜投诚,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而倘若不跪,他必死无疑。
他话音未落,便听一声训斥——
本以为仙门庆典有个仪式,应该祭拜天地,供上三牲,哪怕点上三根香,也算是禀明神灵走个过场。谁想什么都没有,一句话宣告仙门创立,然后便将所有人纳为弟子。
“我辈粗人,守不了仙门规矩……”
“不是前来观礼么,为何强迫入门……”
却无人抱怨,或者说,也没有力气抱怨。
仲权与仲义同样忍耐不住,却被于野以眼神制止。
玄武阁的正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两人,正是南山与卜易。
玄武阁。
山坪上的众人皆大吃一惊,轰然而起。而尚未逃离险地,一阵光芒大作。不过眨眼之间,整个山坪与玄武阁已笼罩在一层白色的光芒之下。有人不知深浅,直接撞向光芒,却“砰”的倒飞起来摔在地上,已是口鼻溢血昏死过去。
“以下禀上,尊称门主!”
倒是看见了甘行,他与两个同伴站在远处。与从前相比,那人好像有所不同。
“不可——”
据蛟影所说,既为阵法,便有生门与死门。此处或为生门所在,却也仅为推测而难以断定。阵法与时辰息息相关,生机与杀机也随之变化。
不过,自从踏上山坪,他便绷紧了心弦,时时留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桃疯与左右的同伴面面相觑,急声道:“我等只为观礼而来,怎么一夜之间成为弟子……”
“放肆!”
“且慢!”
足足六七百人,圈在石头栏杆里,不像是观礼的宾客,反倒是一个个待宰的羔羊。
桃疯站在石阶下,曾经洒脱豪放且又自傲的他,此时此刻,已是脸色涨红、双目圆睁。
“这个……”
如今形势危急,已是迫在眉睫,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难道是燕赤忘了时辰,还是仲坚出了意外……
“他娘的爱谁谁,咱兄弟回家……”
与此同时,一声断喝在众人头顶响起——
仲坚与燕赤则是在成堆的物品中来会翻找,片刻之后,各自欣喜出声—
“呵呵!”
听他如此一说,几个汉子抬脚离开了山坪,竟然畅通无阻,随后又有二十多人效仿,也相继越过石头栏杆而去。
……
玄武阁前的山坪足够宽敞,此时却变得拥挤起来。
“怕啥!就说山上用的灯油。”
南山依旧是不急不恼,含笑道:“仙门讲究缘法,既然有人要走,请便——”
他的同伴皆惊愕不已。
他的同伴们也是震惊愤怒不已,却又黯然无语。面对生死与屈辱,着实叫人难以抉择。
“凡俗有句话;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未到最后一刻,他从不理会生死的困扰。他所关注的是阵法,是卜易,是另外两位尚未现身的筑基修士。
“哈哈,几坛灯油完好无损!”
“是否好用?”
众多江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