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蒙军开始逃跑,曹轩下令全速追击。原本按照霹雳军的作战计划,将进行试探性进攻,如果遇阻则继续炮击,以此反复循环。谁知蒙军这么不经炸,炮击之后直接开始逃跑,这让曹轩不得不改变既定的计划。攻坚需要甲胄齐全,而追击敌人则是轻装更佳。为此他急令充作预备队的火枪兵前去追敌,原本作为前锋的重装长矛兵则前去蒙军营垒。他又派人前去通知吴青率骑兵追击敌人,此刻的骑兵尚在几里外的山沟之中。
汪惟正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撤退命令反而加速了场面的混乱。惊恐之下蒙军士兵四散奔逃,使撤退行动变成了溃败,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为了跑得更快,不少士兵脱掉了身上的甲胄,丢下了武器。汪惟正本留下张大悦率军断后,那知张大悦一出大帐,便率了亲兵径直往北方而去。他的手下在刚才的炮击中伤亡惨重,早已失了建制,根本就无法聚拢。杨大渊所部损失不大,他收拢部属之后,也率部急急往北而去。
在小盆地以北山沟中扎营的蒙军骑兵,并没有按汪惟正的命令返回小盆地,前去阻击霹雳军的骑兵,而是径直往利州而去。带头逃跑的正是其叔父汪良臣,赵匣剌和按东则率麾下的轻骑兵则紧随其后。实际上骑兵将领的抗命不遵是正确的,如果按照汪惟正的命令返回盆地,必然会与蜂拥而至的溃兵相遇,堵塞本不宽敞的道路。
出了小盆地,通往利州的官道皆是山路,虽然能供两三匹马并驱,但也算不上宽阔,那里能短时间通过大量的溃兵。蒙军的士兵和民夫眼下仍有三万余人,此刻将官道堵得水泄不通。慌于逃命的蒙军士兵在情急之下,竟然拿刀相互之间砍杀起来,一时间惨叫呼号声不绝于耳。
眼下溃败已定,汪惟正长叹一声,只得又重新安排了人断后,又命人前去焚烧粮草辎重。他自己则在亲兵的簇拥下前往山道。他的亲兵皆是虎狼之士,他们骑着高头大马之上,对着前方阻挡的人群,二话不说便拿矛乱捅,拿刀乱砍。不多时,竟也挤出一条道路。其他将校也有样学样,也带着手下将手中的武器挥向了袍泽。一时间山道上变成了屠杀场,流出的鲜血将原本灰尘飞杨的土地变成了泥浆,空气中也充满浓厚的血腥味。
混乱和紧张随着霹雳军士兵的步步逼近而愈发不堪。虽然双方营垒只隔三里地,但蒙军轻装逃窜跑得极快,全副武装的霹雳军步兵追到山道入口附近时却花了不少时间。面对自相残杀之下红了眼的蒙军溃兵,他们也不敢过份逼近,只是远远地列阵,喊话让他们投降。齐声呼喊之下,不少蒙军眼见逃跑无望,陆续走了过来。
真正让溃兵大规模投降的是急速而来的霹雳军骑兵。前几日的轻骑兵对战中,虽然霹雳军占尽了优势,歼灭了五百余骑蒙古轻骑,自己也损失了三百骑。眼下没有了蒙古骑兵的阻拦,吴青带着剩下的一千二百骑直扑过来。如闷雷般的密集马蹄声让溃兵们清醒下来:先不说能不能挤入山道,即便进入山道,自己的两条腿也肯定跑不过四条腿。有如仓徨死在马蹄马刀之下,不如就此降了。
投降的蒙军黑压压一片,竟然的数千人之多,其中包括汪惟正留下断后的一千名新附军士兵。被留下断后的那个裨将本就心中不满,眼见霹雳军大军压境,后方又用骡马拉来火炮,其手下的士兵一鼓噪,索性围杀了汪惟正留下的督战队,用他们的头颅作了投名状。汪惟正的如意算盘是让这一千名士兵守在狭窄的官道入口,作为迟滞霹雳军追兵的炮灰。对于这个意图,这些新附军那里不知,那里会心甘情愿赴死。
让曹轩最高兴的还是守卫粮草营地蒙军的投降。那里的守卫本是杨大渊的手下,都跑的一干二净。汪惟正临走之前派了一支蒙古汉军百人队前去焚烧粮草。百夫长是汪氏家奴出身,对其忠贞不二。可就在他下达纵火命令之时,远处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蒙古汉军士兵们先是看了仍然拥挤的官道入口,又瞅了瞅快速而于的霹雳军骑兵,竟然一拥而上将百夫长绑了。眼下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如果烧了粮草,霹雳军绝对会将他们千刀万剐。百夫长可以为了汪氏而死,其他人可不愿意与其一起殉葬。
大群的蒙军前往霹雳军指定的地点缴械,官道入口处突然空旷了不少。瞅着这个机会,仍有不少蒙军士兵往官道逃去。正当他们心中暗自庆幸之时,身后又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不少来不及躲避的蒙军士兵被碗口大小的马蹄踏中,非死即残。更有不少在惊慌之下滚入山崖之下。幸好此处山体低矮,摔下去并无性命之忧,但摔伤摔残是免不了的。
吴青带着骑兵进入山道,遇到抵抗的一律格杀勿论,举手投降的则喝令其站在道旁,等待后方的步兵来收降。追了十余里之后,他不再敢继续追击,一方面战马已是大汗淋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官道上投降的蒙军士兵和民夫已有两千余人。如果这些人再次拿起武器暴起发难,与前方的蒙军来个前后夹击,在这狭窄的山道上自己将躲无可躲。他深知蒙军狡诈多端,惯杀回马枪和拖刀之计。
一路追击之下,投降的蒙军士兵越来越多,却也在无形中影响了霹雳军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