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川看着脸色巨变的黄蒙,说道:“我们一直以为那妖人死于乱军之中,直到前些日子,遇到了一伙匪徒。他们劫掠孩童,无恶不作。为首一人武艺奇高,对于我等身份如数家珍。某觉得奇怪,寻着消息细查,发现了端倪。左丘策集结了一群恶徒为害一方,除了干贩卖人口的勾当以外,还以此为掩护,将根骨奇佳的童男童女偷偷送给那妖道练习长生之法。”
“畜生!”黄蒙忍不住骂了一句,早年左游仙就因练习所谓的《黄帝内经》,弄得天怒人怨,江南不少人都欲除之而后快,但功夫都不及他,反被他所杀。
最后游历中原而归的虬鬤客闻之恶行,亲自追杀。
左游仙不是虬鬤客对手,寻得了杜伏威、辅公祏庇佑,成为二人心腹。
虬鬤客武艺再高,也奈何不得军队,只能罢手。
最终李靖大军南下,左游仙若丧家之犬,不知所踪。
现在落入今日田地,竟还不知悔改。
樊川忧心忡忡道:“妖道暴戾恣睢,有仇必报。红娘子杀他义子,断其所谓长生,必受报复。那妖道现今至少六十,我一人难以对付,可算上黄兄,再加上红娘子,三人足矣。”
黄蒙听到“左游仙”三字本已蒙生退意,但听樊川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左游仙当年横行江南,一人之下,所向无敌。现今终究老迈,上了年岁,自己若是胆怯,传出去,岂不是颜面尽失?当即道:“此贼年长气力不支,可招式运劲之法,昔年就炉火纯青,现在只怕是登峰造极,不可小视。不妨多寻几人,群起攻之。”
他心底还是怂了。
樊川也没有觉得不妥,说了一声:“善!”
当今世上除了虬鬤客,他真想不出有谁能单打独斗稳胜左游仙。
青溪县。
匡正向陈青兕汇报自己调查的消息。
“县令,那年青溪县发大水,颗粒无收。孙清的父亲只是寻常佃户,家无余粮,孙清又常年卧病。当初孙父想将孙清卖了,求个活命的机会,只是人家看不上。不少人上门想着互换子女,易子而食。是陈硕真打开了鲁家的仓库,分给了孙家的粮食,避此惨祸。也是因为如此,孙家上下深信陈硕真是赤天圣母,对其尤为虔诚。”
“孙父在陈硕真起义之后,最先站出来响应,在进攻於潜的时候战死。”
“至于孙清,他常年卧病,很少出来走动,家住的也偏,便是左邻右舍,见过他的次数也不多。他们更多记着的是病好后的孙清……”
“好了!”陈青兕笑道:“明白了,此事不可宣传。”
过多的巧合,那就不叫巧合了。
他也没有打算揭穿孙清的身份,不知道才对大家都好。
什么时候遇到李红清或者虬鬤客让他们带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虬鬤客、李红清的为人还是可信的,真要落入火凤社余孽手中,再来一个动乱,百姓真不要活了。
就是不知两人现在在哪?
陈青兕脑中浮现山坳里惨烈景象,心中莫名担忧。
夜凉如水,已有生气的青溪县陷入了寂静。
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居养院的柴房,点燃了手上的火把,扔向了不远处的柴堆。
火势一点点漫延,整个柴房一点点笼罩在烈焰之中。
“走水了!”
“走水了!”
金锣声一阵阵的作响。
搂着娇妻沉睡的陈青兕为金锣声惊醒,摇着沉重的脑袋,让自己尽快恢复理智。
萧妙宸也茫然的睁开双目,露着白玉般的双臂,问了一声:“怎么了?”
陈青兕道:“失火了?”
他也不是很确定。
“陈县令!”
屋外远处传来匡正的声音有些焦急。
陈青兕在黑暗中找着鞋子,大声应道:“怎么了?”
匡正道:“走水了,是居养院的方向。”
陈青兕心中一慌,居养院里住了不少的老人,忙道:“你领着人快去救火,我随后就来。”
匡正应了一声,快步走了。
在小房睡觉的浅言提着油灯入内,照亮了卧房。
陈青兕找着了给自己黑暗中踢到一旁的靴子,胡乱穿着衣裳,嘴里说道:“你们就不要去了,在县衙待着。现在是春末,火势很难蔓延。”
他来不及整理衣服,拿上佩刀就向外走去。
远远眺望,居养院方向果然火光冲天。
这还未从后堂走到县衙前院,却见一道黑影朝着后堂走来,月光的照射下隐约可见是一位和尚。
陈青兕心念电转,后退了十余步,高声说道:“这位大师,您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和尚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说道:“贫僧有一事问陈县令,张仲坚那孙女可在你这?”
陈青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