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
陈青兕打着哈气走向彭耆老的家,昨夜在虬鬤客、李红清离开以后,他并没有回屋休息,而是到了村里的县兵休息的营地拉着匡正聊了一个晚上,直至天明方才返回。
这刚入院子,陈青兕呆立当场。
小豆子高兴的叫道:“爹、娘,青兕哥回来了。”
让陈青兕呆傻的当然不是小豆子,而是小豆子身旁正喝着米粥的李红清。
李红清跟没事人一样,说道:“小陈兄弟好没礼貌,出去了也不打声招呼,让叔婶好一阵担心。”
听着抱怨,陈青兕都有些怀疑自己昨晚做了一场梦,这心念电转,竟一时不知如何答语。
“青娃子,还愣着做啥,快来吃饭了。”彭婶大声呼喝着。
陈青兕只好硬着头皮准备去盛饭。
李红清却端着碗在他身旁走过,轻飘飘地说道:“也不知收拾收拾,不怕让人知道你昨晚的勾当。”
陈青兕脚步一顿,不甘示弱地低声道:“又不是我夜探他人房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李红清秀眉一挑,随即又落了下来,说道:“彭婶,你煮的粥真好喝,还要一碗。”
彭婶爽朗的笑声响起:“有的有的,喜欢就多吃一些。”
这下轮到陈青兕忐忑了,问道:“伱不是走了吗?回来干什么?”
李红清轻笑:“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陈青兕留下一句话,心底却是骂娘:“猜你娘娘的腿。”
当即不理会李红清,快步走向厨房。
李红清跟着身后,小嘴儿翘成了月牙状,脑中浮现昨夜的景象:“丫头,想不想出口气?”
“想!”没有任何的犹豫。
“想的话,你现在回去,顺便找个借口,就住在彭耆老那边。这气你就出了……”
“陈小友心思深沉,异于常人。这类人往往善于谋划,揣摩他人之意,从而加以利用达到目的。你只要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当一个木头杵在他附近,让他猜不透你的意思,那难受的就是他了。到时候,他睡觉都得睁一只眼……”
但很快她又带着些许淡淡的忧伤,脑中再次浮现离别的景象:
“还是不要了,那人固然可恶,祖父的事情才最为重要。陈硕真是位英雄,她最后的遗愿,我辈应该替她完成。”
“你呀,跟我那妹子一个性格。哪怕得罪杨素也要跟着你祖父,不惜浪迹天涯。但你祖母最终为了你祖父收敛了性子,你呢,真不顾你爹你娘,还有二叔?已经够了,不要再深入了。陈硕真在你眼中或许是位英雄,对于整个朝廷却是无可争议的叛贼。”
“好烦!”
李红清真怀念早年闯荡江湖的日子,哪有那么多事情顾忌。
看着盛了饭,有些躲着自己的陈青兕,李红清又笑了起来,还是去欺负他,找找乐子吧。
陈青兕心不在焉地喝着粥,他并不想理会再次出现的李红清,但这丫头时不时地就会出现在他的左右,让他极不自在,对于这不可控的因素,有着莫名的烦躁。
“负道!”
陈青兕听着彭耆老叫自己,忙将碗筷放在地上,上前应答。
彭耆老道:“你换身稍微好些的衣服,今日随为师去县里,去拜会戴县令,然后去县里的萧家,与家老定下成亲的日期。”
“好!”陈青兕应答得很是痛快。
李红清立刻道:“彭爷爷,现在这里有火凤妖人出没,晚辈有些担心,带晚辈一并去吧,顺便看看彭爷爷口中的景致。”
陈青兕脸当即就黑下来了。
彭耆老却一脸笑意,满口称好。
就如此一行三人,一驴车一骏马的奇怪组合向宜兴县出发了。
彭耆老自身是有一位专属车夫的,只是小村穷困,驴车容不得三人,也就由陈青兕代替车夫的位子。
路上彭耆老说着戴洪凌的事迹,想让陈青兕对他有多一些了解。在他的规划中,兰陵萧氏已经靠不住了,戴洪凌身为一县之长,提拔一个小吏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戴县长当任义兴县县令已经有十五载,此人最大的长处就是懂得明哲保身,为人沉稳,所以有些不求上进。”
陈青兕认真听着,心底嘀咕:“当了十五年的县令,还真是不求上进。”
“负道莫要因此小觑了他,戴县长自他父亲病故后,在朝廷上没有任何人脉,全靠自己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才能坐稳此位多年……”
一路奔波,一行人进了义兴县。
义兴县并不繁华,甚至于有些冷清,往来百姓有些麻木,并无多少生气。
彭耆老、李红清早已习惯,这就是江南常见的样子。
陈青兕看着路上的乞丐,微微皱起了眉头:“先生,这些乞丐很奇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