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癸酉……”
陈青兕念着六甲,小豆子在一旁也跟着诵读。
事实证明,诗仙李白的天赋还是惊人的。
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
小豆子快六岁了,依旧做不到自己诵读,得让陈青兕领读才行。
其实经过一夜恢复,他的伤势恢复的比大夫预料的更好更快,已经能够慢慢行走了。拄着根拐棍,不会比彭耆老走得慢,但他并没有离开彭耆老的家,而是选择在这里呆了下来。
彭耆老住在村子的中心,是村子里最繁华的地方,而他的陋室位于村尾,较为偏僻,远没有这里安全。
闲来无事,索性拉着小豆子就教他念书。
听着小豆子不太情愿的念书声,陈青兕目光飘向了村大街,目光所及之处,骑着毛驴的匡正与一辆驴车正缓缓而来。
小豆子也看到了熟悉的驴车,开心的放下了书本,大叫着“祖父”,蹦跳着跑开了。
陈青兕慢慢地走过去,看着下了驴车一脸疲累的彭耆老,心中也涌现出微微的感动,叫了一声:“耆老。”
其实在彻底接受陈青兕记忆之后,他对于彭耆老已经没有最开始的怀疑了。
彭耆老早年是个教书先生,在江南一带颇有名望,战乱的时候跟过辅公祏,唐王朝平定江南的时候,受到李靖的礼遇,还当过他的幕僚,在江南苏州做过县令,最后弃官还乡,在乡里开书塾育人,因威望推为地方耆老。
彭耆老一生教出不少学生,让他记数都算不过来了。但陈青兕却是他的最后一位,虽未拜师,然一直将之视为学生,也深得陈青兕本人尊敬。
只是陈青兕后世混迹官场二十年,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机关算计,早已养成对于任何人、事都习惯性地存有三分谨慎,改不了。
彭耆老已经从匡正口中得知陈青兕的情况,不住点头:“好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言语中的欣慰却是遮掩不住的。
匡正先一步道:“县里派遣的兵士黄昏便至,某先去做些安排。”
彭耆老只是应了一声,就拉着陈青兕道:“别站着,进去坐下说话……”
他先让小豆子自己去玩,然后将戴洪凌派兵入村驻扎,分批次进山搜查的情况向陈青兕细说。
陈青兕心中大石落下,从政二十余年,他最能体会大多官员无功无过的求稳心态。
没有事就是天大的好事,一旦有威胁自身的事情,哪怕概率低得可怜,也不敢用自己的前途去赌。
李治现在一心想要废王立武,但长孙无忌死活不同意,而褚遂良一行人用天灾、江南兵祸大做文章,来指责李治帝王的德行操守。
李治一时半会儿奈何不得长孙无忌、褚遂良更奈何不得天灾,唯有江南兵祸能够发泄心中郁结。
所以陈青兕笃定了戴洪凌不敢赌,也算准了本就因为萧淑妃焦头烂额的金陵萧家不敢贸然对他出手。
当然陈青兕此刻并不确定那几人就是萧家的手笔……
“耆老,听说火凤妖人可凶残了,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陈青兕面带惊恐。
这是唐军的舆论战。
初唐武德之充沛参不得假,十万以上的造反,两个文官带着地方兵马两月不到就平定了。
就用了三步棋:封锁战区,限制动乱扩散;舆论战,宣扬叛军恶行;最后飞龙骑脸,根本就用不着李世民留下的那一票战将。
至于恶行,想想也知怎么回事。
彭耆老心情沉重,他最清楚造反的原因,见陈青兕受舆论影响,却也不好解释,只是叹了口气。
陈青兕自语道:“听说那叛贼头子会妖术,将要被擒的时候天边飘来一朵彩云,一只巨大的凤凰降落在山头,载着叛贼腾空而去。要真有叛军藏匿山中,我岂不是坏了他们的好事?”
彭耆老强笑道:“怕了?这可不像你!”
陈青兕摇头忧心忡忡道:“晚生无愧于心,有何可惧?只是担心苦了萧家娘子,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是好?”
“哼!”彭耆老轻哼了声,心想:“他们巴不得守这寡呢,蠢小子。”
猛然间,他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子,说道:“傻小子莫要多想,这事可说不得。你们婚书已定,若想悔婚,让萧家成为笑柄,你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休妻得有正当理由,通俗来说就是七出。
妻子未犯七出罪是不得随意抛弃的。
悔婚等于犯法,就现在的情况,若是下狱,等于给了萧家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别想出来了。
陈青兕忙道:“晚生万不敢有如此想法,只是在考虑如何才能保护她。”
彭耆老一时也揣测不出陈青兕心中所想,不知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只能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