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砚像是自暴自弃了般,松开许蓁,颓废地靠在了车门上,下巴微仰,微眯着眼眸睨着许蓁,话里带讽:
“痛吗?你有我痛吗?这6年我活着的每一天都痛,痛死了,我恨不得时间倒流,出车祸死亡的灵魂是我!为什么不是你茶饭不思守着我的躯体,为什么不是你因为想我而痛苦到无法正常入睡,只能靠安眠药睡上一两个小时,为什么不是你靠着对我的执着煎熬的活到现在。”
“许蓁你爱过我吗?如果没有就不要惺惺作态,显得我像条狗。”
他身量极高,长手长脚在这逼仄的空间内极具侵略性。
车顶的氛围灯光打在叶淮砚精致的下半张脸上,晦暗不明。
许蓁听在耳里,当头一棒,忽地浑身冰冷。
这是叶淮砚第一次说出这么重的话。
他是在恨她?恨她让他这么痛苦。
可是她还是想解释一下,她没有把他当狗。
他们之间有太多不稳定的因素了,万一她最后又死了呢?
她想起墓碑前的那幕。
她怕叶淮砚深深自责她的死亡是因为他。
她需要挑拣江意事件去提醒叶淮砚。
但被猝不及防求婚打乱了思绪,哑口无言。
许母看到叶淮砚的车,敲了下车窗。
车窗降下。
许母:“蓁蓁?淮砚?上去坐坐吗?”
许蓁抓住叶淮砚的手,张了张嘴准备解释,“叶淮砚,你听我说....”
叶淮砚冷漠的抽出手,“你上去吧。”,说完,视线投向许母,“阿姨,我就不上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许蓁打开车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叶淮砚。
叶淮砚面色冷漠,直视前方。
许蓁下了车,把车门关上,漆黑的玻璃上只有自己泪眼婆娑的眸。
车子启动,驶离视野。
许蓁有些生气,将眼睛抬起,试图将眼泪憋回去,又撅起下唇吹了一口气,将额头的碎发吹凌乱了几分。
这尼玛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的德性跟谁学的?
真是惯着他了,谁还没有脾气了。
等两人冷静下,等她自己解决完自己的事,再跟他谈谈吧。
许母:“你做什么吹胡子瞪眼?他欺负你了?”
许蓁:“没有,他有病。”
许母:“你别瞎说,淮砚有什么病?有病得早点治。”
许蓁:“难哄。”
许母嗔怪地瞅了许蓁一眼,走向电梯。
这年轻人什么腻歪词。
她站在电梯里,喊道:“蓁蓁上楼了,愣着干嘛呢。”
许蓁哦了一声,发现护肝药没拿,拍了一掌额头。
明天得再去一趟药房。
她看向面前的女人,柔和的五官却因为当了老师,变得有些肃冷。
职业表情挂在脸上久到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做什么表情都像在训人。
额间几缕发丝掺着醒目的白,晃痛了许蓁的眼。
许蓁:“妈,你做饭时一定要拧紧煤气知道吗?”
许母狐疑地看了一眼许蓁,“家里是燃气做饭啊,你忘了?”,说着开了门。
两人进去,许蓁马不停蹄冲向厨房。
她看向灶台,打开灶台下面的遮丑门柜,没有煤气。
她第一世住在自己买的房里,不知道母亲那时候用的燃气还是煤气。
只知道自己赶过去时,父母双双躺在在太平间。
她沉浸在痛苦中失去判断,浑浑噩噩的给父母办完丧事,就回到市中心的房里。
她失神的关上柜门。
......
第二天。
许蓁一夜辗转反侧,眼下一片青黑,来到画廊继续工作。
脑子浑浑噩噩时,看到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10月27日。
她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张筱茉!11月5日。
快到时间了。
她又拿出记事本开始将记忆中的事故地点写到本子上。
张筱茉是在盛期广场顶楼坠下的。
那是一片商区,以往也有不少人因生活压力或者其他原因,在那块地方跳楼。
也许是因为开发商背景来头大,至今还在正常营业,只是人流量并不多。
张筱茉为什么会去那里?她不像是会跳楼的人。
第一世警方以张筱茉因工作压力太大轻生结案的。
她当时在家中,听到王阿姨在隔壁痛哭的声音,才知道张筱茉死了。
晚上八点,28楼顶层跳楼自杀,死状惨烈,许蓁没敢看。
她难过了好久,才从那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邻家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