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深沉浓郁。外面是车水马龙喧嚣的世界，屋内静谧无比，只亮了一盏暖黄的灯。
高月颖离俞品清很远，唯恐他的靠近，只有手伸到他那，让他按揉。
见他悠然自得，她心里腹诽：衣冠禽兽。
他幽幽地飘来这么一句话：“其实床还是小一点好。”
高月颖连瞪他的力气也没有，闭眼说：“不说正经话。”
俞品清轻哂：“不闹你了，睡过来。”
高月颖脸别过，不信他。什么“不闹了”“最后一次”全是哄人的，有了前车之鉴，她绝不上当。
“真不过来？”俞品清轻叹了一口气，“过几天你想闹也没有的闹了。”
说得真可怜……高月颖终是看向他，咕哝：“又出差？”
“嗯。”俞品清长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明天走。”
明天就走……高月颖挪到他身旁，长发散落一些在他放在自己发顶的臂弯上，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拾起她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又再松开，反复循环，乐此不彼。
“去多久？”她问，她的演出时间马上就要到，这算是她第一次登上大舞台，她不想他缺席。
“最多两周。”他顿了顿，“我争取更快，一定到场。”
“噢。”她口不对心的冷漠。
俞品清出差后的几天桐市越来越冷了，高月颖就更加冷得出门了，无事就窝在家里练钢琴。
由于时差，两个人能够交流的时间其实不多，从前不知道异国恋是什么感觉，现在身临其境，果然难受极了，身体相隔万里，再冷，也没两个互相取暖的人。
高月颖想念俞品清温暖的怀抱。
有一日俞品清发来照片——纽约下雪了。
美丽的大都市雪下得一点都不含糊，气派美丽的雪景。俞品清不忘玩笑：“在想你来了，会不会冻成冰雕。”
高月颖觉得有他在，怕什么呢？他的怀抱永远炙热。
她跟俞品清抱怨：“桐市越来越冷了，光是降温。没有降雪的趋势。”
俞品清说：“大概哪天忽然睁眼的时候，外面就是漫天大雪。算是一个惊喜。”
她回：“那还是算了。”下雪算什么惊喜，俞品清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才算真正的惊喜。
而且，她自己有一份私心，初雪等到俞品清回来下才浪漫。
桐市没有下雪，反倒下起了连绵细雨，阴雨绵绵，湿冷湿冷，仿佛渗入骨髓一样难耐。
她迫不得已不得出门，撑了一把伞，习习的凉风由下自上，吹得她冷哆嗦。
过人行道等红绿灯的时候俞品清电话进来。
“没有在家？”对方问。
高月颖听语气，觉得他是一个疲倦的状态，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刚出门。你那是凌晨不用休息的？”她这些天都自动把时间转换成那边的。
“用。”俞品清笑道，“只是送花的人说家里没人，我打电话过来问问。”
这人虽然远在国外，但是几天一束花的习惯没变。
“不嫌麻烦。”她娇嗔，跟着人流走。
“你开心的话，算不上麻烦。”
“嗯，很开心。”高月颖顾及着他的身体，催促他：“快休息了。”
“不急，你再跟我说说话。”俞品清手背搭在额上，任夜晚的冷风将自己的头脑吹得清醒。
人虽困倦，但此时听到她的声音安心无比。
高月颖听出不对劲：“听起来心情似乎不太好，为什么？”
她做好些个猜测，比如说工作不顺利比如身体不舒服之类。
俞品清叹息一声，又笑了：“现在都能够察觉出我的心情不好了。”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表，做什么事，都愿意笑。
“那你是希望我察觉出来还是不察觉出来？”她问。
“察觉出来吧。”他沉吟片刻，“想你了。”
像是撒娇的语气，直白的情话令高月颖心里酸甜，一面为和他相隔万里，一面为他毫无技巧却动人的情话。
“我也想你。”
她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够拥抱他。
高月颖陪他说了会话，还是不忘催他赶紧睡觉，忽听他在那边打了个喷嚏，她皱起眉，语气严肃：“纽约这么冷，穿多一点了。”
“好。”
“你别不当回事，真是山高皇帝远……”
俞品清在那头爽朗一笑：“当回事了。”末了，不忘调侃她一句，“小皇帝。”
挂了电话，俞品清独自站在天台，敛起笑意，和方才打电话的模样恍若两人。
付朗过来低声说道：“总裁，叶小姐脱离危险了。”
俞品清目光遥望向远处的繁华，眼神有些涣散，慢慢才汇成一个点，世界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