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人轻拍了一下。她回头看见常卿诀笑眯眯的脸庞。
“我们想与裴千烛一组,你意下如何呀?”
棠谙这才发现她身边的秀气少年,看他腰间佩剑,似乎也是个剑修。棠谙望着常卿诀,调侃道:“你也说了是与裴千烛,来问我作甚?”
“谁不知道那日,裴千烛将你带去诫堂,自己却弄了一身伤回来。你这丫头还装不知道?”常卿诀轻点棠谙鼻尖,笑骂。
但她在看见棠谙低垂眼眸后,又换了副严肃神情,提点道:
“不过裴千烛此人,对自己极为严苛。想是觉得管理失职,丢了学府颜面,因此自我责罚也说不定。你可千万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便认为他会待人特殊。”
常卿诀只差没把别爱他,爱他没结果这几个字写在脸上。棠谙握住鼻尖上的手指,望见站在常卿诀身后的裴千烛,哭笑不得。
“常卿诀和这位剑修想与我们组队。”她轻眨方才用尽力气使眼色,也没被对面人注意到的双眼,对裴千烛道。
“好。”那人惜字如金。
“我叫易淮,是一名剑修,擅长......”
少年支支吾吾,也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若不是刚才常卿诀在他背后拍了一把,恐怕这人自始至终不会说一个字。
一行人此时正坐在镇上茶室中,商讨试炼计划。棠谙看着易淮脸颊涨红的模样,笑着开口解围:“我知道剑修大多是勤学苦练的性子,却没想一个个都将嘴给练没了。”
常卿诀没忍住笑意,她拉易淮坐下,拍着手道:“还是棠谙说话风趣,你们可要多学学。”
棠谙看着裴千烛波澜不惊的神情,正色道:“可别学我爱打岔,快说正事吧。”
“我们之间既没有符修,也没有阵法师,如何从这偌大镇子上,找到鬼修踪迹?”常卿将这群人扫视一番,发出疑问。
见大家都沉默不语,棠谙从怀中掏出一沓纸张,笑得如狐狸一般,“这好说。”她十指翻飞,片刻后,一只活灵活现的小老鼠出现在掌心。
棠谙找老板借了只笔,在老鼠眼睛部位,点上两滴墨。她附在纸鼠耳边,轻声念叨了几句话,便唤得那纸尾巴欢快摇晃。纸鼠拱了拱棠谙的手,便跳下去,从房间缝隙中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秘法,竟能让纸张变为活物?”常卿诀扒拉着棠谙的手,不解道。
“一些炼器师的雕虫小技罢了。”棠谙自然不会说实话,随意拿炼器搪塞过去。常卿诀对炼器丝毫不通,也就信了。
“那么说,你身边这纸人也能动?”易淮微弱的声音传到棠谙耳中,棠谙不禁有些惊讶。但还是笑着点头,并唤纸人展示一番,动起来的纸人将易淮吓得不轻。
之后棠谙又如法炮制折出数只小老鼠来,纸鼠四下散去,灵活可爱。过了不久,它们便带着许多杂物回来。
快腐烂的叶子,半截挂坠,几缕发丝,还有......
“这是什么?”常卿诀拿起手中残损布片,疑惑道。
棠谙盯着那块布,觉得有些眼熟。她接过细瞧,发现这似乎与孙耀的锦帕极为相似。而上次鬼修袭击棠谙时,就是在妓院附近。棠谙决定先去那里看看。
此时,常卿诀也研究出坠子是天一阁的产物,上面还留有模糊标志。
“那我们便分头行动。”
棠谙与裴千烛走散了,大概是试炼的缘故,山下人山人海,一不留神,身边人便消失不见。
她被人潮裹挟着走,也不知道要去往哪里。棠谙实在闷得受不住,在路过一条小巷时,寻机钻进去。
大概两旁高大围墙的缘故,巷中格外清凉,棠谙身上的燥热顷刻消散。她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端倪,决定继续走下去。
天色不早,太阳挂在天边摇摇欲坠,离落下只差分毫。棠谙在幽深窄巷中行了不久,便看见两旁开阔起来。
围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低矮屋檐,檐下木门极为矮小,似乎要躬身才能通过。
在棠谙彻底踏入民居路段的那一刻,天光彻底消失。远处一盏盏血红灯笼,依次亮起,挂在屋檐下,无风也晃荡。
在黑白天地的衬托下,这两排红色格外鲜艳,像两条血河,流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