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跨部门领导塞过来的活儿，路玉丝滑的婉拒了，然后汇报给直属领导，让领导替自己出头。
这种老油条操作她已经很熟练了。
什么努力积极向上？同样的钱我凭什么多干活？凭良心吗？
她嘿嘿两声，钻进了卫生间。“天塌下来，该拉屎拉屎，该摸鱼摸鱼。”
十分钟过去了。
她在卫生间里嘶吼起来。
旁边的同事吓得提上裤子，敲门问，“你咋了？你没事吧？需要纸巾吗？还是打120，110？”
路玉提上裤子，冲水。便池里空空荡荡的。一股尿味儿萦绕在她脑子里。
“我没事。”
转天，公司里流传着路玉带薪拉屎得痔疮痛的大喊大叫，和路玉带薪拉屎发现自己怀孕两种言论。
不管是得痔疮，还是怀孕，带薪拉屎都是公司不能忍受的。
“你这种工作态度要不得啊！你这不利于公司发展。”
路玉看着他的厚嘴唇子一张一合，越看越像一条鱼。她凑上去，盯着那两片嘴皮子，往里面看，一股子牙臭味儿，和烟味儿。
“你是不是炒股啊，是不是买足彩啊，还有那啥福利彩票？”路玉问。
领导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
“你欠了好几十万吧？赶紧跟家里坦白了。”路玉冷冷的说，“早死早超生。”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关你什么事情？”
歇斯底里的领导就像发疯的野牛。野牛迅速推进了路玉被辞退的相关工作。
这好，省的来回拉扯费心思。
路玉反反复复看手机上的微信消息
“你知道吗？前天五哥上吊紫砂了。”
“？”
“好像是因为网贷。”
“前天？谁告诉你的。”
“大家都知道。我骗你干啥。”
五哥，其实不是哥。她是个很英气的女娃。长的177，高挑又壮实，说话大嗓门。从来不露怯。
这样的一个人会紫砂？
路玉不相信。
可是五哥确确实实紫砂了。在五月的一个晚上，十一点。很晚了。
家里人催她睡觉，不要老玩手机。
她发了很大的火。将手机摔在地上。骂骂咧咧的把门一关。
当晚，所有人都睡着之后，她爬起来，打开门。走到大柳树下，拿着家里牵牛的粗绳，往树上一挂……
第二天五点，她爸起床撒尿，吓个半死……
白琦绘声绘色的讲着，她的声音里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兴奋。一边讲一边看路玉的脸色。
路玉面无表情的夹菜往嘴里塞。
“我知道你们关系好，所以来给你说。”白琦说，又凑近了点，“警察后来修了那个摔烂的手机，那个手机才一千多块钱，里面全是网赌的那种APP。还有那个手机卡你知道吧，一开机，全是催款的短信，水一样的涌进手机。”
白琦见路玉没有反应，有点悻悻的，说，“我爸说了，她这就是典型的网赌＋网贷被逼死的例子。这是典型案例可以放到各大中小学去讲的。县里最近就要宣传这个，我做的那个视频你看了没？”
她拿起手机转发了一个超大的视频。
路玉看着视频上硕大的标题，“花季少女为何紫砂，网贷陷阱里藏着多少恶魔？”标题下面是五哥笑盈盈的脸。
“五哥死了，那些账怎么办？”路玉问。
白琦撇撇嘴，“我跟你说，那些催账的不是人。我爸他们给那些人说债主已经死了。结果那边，你猜说啥，把死亡证明拍过来，我们好销账！还有几家不依不饶的，叫嚣要找黑社会上门。我爸开视频呵斥他们。五哥家才清净点。”
路玉沉默，“五哥呢？”
白琦愣了一下，“啊？啊！在那个，在你知道吧，五哥之前带我们去山里摘那个酸枣，就是那儿。我听说是在那儿。你要去吗？那个……你要去注意安全啊，山里野猪野狼多。替我烧烧纸。我就不去了。县里这几天天天加班，所有人都在加班。神经紧绷着，哎呦没有一天消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