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脑袋有点晕乎乎，周围的星空连带着双手抱胸旁观的白色幻影土崩瓦解，她才想起来自己人还在草甸子。
她一边抵抗脑袋传来的晕眩感，一边问道：“过去了多长时间？”
尽管看不见付沧钊的身影，但当熟悉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陈超心里还是充满了安全感：“虚拟实验空间和现实的时间流速比大约是10：1，也就是说你在课间十分钟进入空间，可以做超过一个半小时的实验。”
“一、一个半点儿？！”持续传来的晕眩感让她险些站不稳，却难以抵挡发自内心的震惊。
“是的，而你刚刚在草甸子待了半个小时，”付沧钊道，“也就是虚拟实验空间的三百分钟，说实话挺长了，我没想到你可以一口气玩那么久，实验都快让你做光了。”
“你怎么不阻止我一下！”陈超抱头哀嚎。
南方口音的少年听起来依然懒洋洋的：“我想看看你的极限。”
好吧！
说到底也是自己玩嗨了没注意时间，一时贪玩种下的苦果只能自己承担。
好消息是这种疲劳通过睡眠就能解决，明天她依然可以照常上学。
——这么跟陈超描述的时候，付沧钊又一次心虚了。
她没说的是，正常情况下精神上的损耗需要通过额外睡眠才能恢复，但为了尽量不耽误陈超的学业，她得趁对方睡觉的时候偷偷拿出纯白之焰修补一遍消耗过度的精神。
长此以往，陈超能启动幻术卡牌的时间将一点点变长。
说实话，付沧钊不敢确定这种程度的干涉会不会招来世界意志排斥。不过到现在为止也没出什么大事，说明这样是可行的。
反正空间里的一切都是虚拟的。
偷偷复制一些草稿纸似乎也在规则允许范围内。
真要追究起来，“复制”卡牌消耗的只是付沧钊自身力量，复制出来的东西却会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似乎在一定程度上违背了守恒定律。
不知由于何种原因，只要使用者不玩过火，每一个世界都能容忍这种情况。
之后的时间里，多亏了虚拟实验空间，陈超的生活终于没那么紧凑了，可以抽出更多时间辅导两个妹妹学习。
陈慧虽然要大量时间干活，但还是努力背完了整本单词手册，进度之快令陈超大吃一惊。
下一步是教会她日常交流常用的外语句子。
付沧钊似乎早就注意到这件事，连夜赶制出来“常用外语三百句”，通过“复制”和“随心印”制作成册，拜托陈超交到陈慧手上。
“大姐，这也太……”陈慧不安地摸着书册封皮，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陈超见此十分豪迈地挥挥手：“这哪是我买的，是一个朋友送的，专门留给你的！收了吧，好好学着。”
劝了好久，才说服小妹收下新印好的小册子。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陈智，细弱的小豆芽菜安安静静地冒头，仿佛从一开始就在这里。
“姐，我写的文章。”少年仰脖，看着大姐的眼睛里冒出小星星。
陈超翻开本子一看，并不是前面说好想写的校园故事，而是一名腰间挂着缺口环形玉佩的女侠客乘着风雪快意恩仇，环首刀的刀光在黑夜反射仇人火把光亮。
最后因多人围攻身负重伤，乘着风雪离去，下落不明。
当读者为侠客生死未卜感到揪心的时候，最后一段又简单勾勒了一道孤单的背影，在即将入春的某天，买了根冰葫芦慢悠悠地吃，腰间挂一缺口环形玉佩。
而她的身上，不见了出鞘后银光锃亮的环首刀。
到这里，故事戛然而止。
陈智给这篇小说取的名字叫《雪夜玦》，从本子上多次擦除的痕迹能看出，她用心雕琢了很久。
“大姐要是觉得好看，我就用钢笔誊一遍，再寄给杂志社。”她用期盼的目光看着陈超，希望得到姐姐的认可。
陈超揉了揉二妹的脑袋：“就你心眼儿多！”
要不是惦记着俩小孩还等着，她都要沉浸在陈智描绘的风雪中无法自拔了。
只是结局总归有点遗憾，没人知道女侠客到底是成功手刃了仇人，还是报仇失败丢了刀，抑或是看开了一切……
大概也是“玦”字的意义所在。
“唔，得找一家武侠杂志社了，不过得提前说好，你不能让妹妹一直写武侠，这一行我不太看好。”付沧钊飘在半空悠然提醒道。
“……”陈超选择自动忽略后半句话。
总之帮妹妹投稿这事算是定了。
说起来，自从成功向妇联求助之后，陈超就再也没见到崔莹莹。每次问起来，付沧钊都说情况不错，因此她虽然心怀不舍，但还是衷心祝福学姐过上更好的日子。
而这次期末考试过后，班里同学就要决定学文还是学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