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个心大的,现在有姚姝仪在场,更是没多注意顾渊。
话多到不行,叽叽喳喳得说着青柚的事。
他们两个认识也不是偶然。
有一次,裴竞游跟几个好兄弟在花楼里喝酒,李竹喝多了抽搐倒在地上。
眼看着人就要没了,还是被青柚给救回来的。
说实话,他们兄弟几个是欠人家一条命的。
姚姝仪闻言问:“你们没说要替她赎身吗?”
他们几个的家世和家底替一个姑娘赎身怕是很简单吧。
“说过了。”说起这事,裴竞游就觉得他们以前真不是个东西。
他摸了摸脖子,不好意思得说:“李竹想把她带回家,但是青柚没同意。”
带回家?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姚姝仪:“那你们跟顾长珩有什么区别?”
裴竞游:“……就是当时不懂事,总以为……就是当时觉得她一个长得漂亮的弱女子出去了也没好日子过。”
他越说越顺溜:“李竹肯纳她,肯定会好好待她的。不会……不会像顾长珩那种人一样宠爱几个月,腻歪了就丢后院自生自灭的。”
姚姝仪抬手止住了他继续说,转而问:“你是说青柚会医术?”
“会的吧。”裴竞游也迷糊了:“反正那次是她救了李竹,后面我们追问,她也没明说。”
姚姝仪倒是想再见见青柚。
到街口时,几人分开。
姚姝仪和顾渊往青云街走。
刚才姚姝仪在跟裴竞游说话时,顾渊就在旁边默默跟着。
等没人了,他才说话:“朕让顾辞来找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跟他提。”
“好。”姚姝仪抬手接了一片落下来的雪花,感慨道:“马上要过年了。”
“……要过年了。”
也就是宗亲官员们一起设宴吃顿饭,刻板冰冷又无聊,顾渊毫不期待。
但今年,应该会不一样的吧。
顾渊抬手拨开落在睫毛上的雪花,扭头看向姚姝仪,脸上的表情温润又平静。
到了家门口,顾渊没再进去。
元福从里面出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皇上,易太医,晨晨中途醒了一次,老奴伺候着他喝了半杯温水,刚刚又睡过去了。”
“有劳公公。”姚姝仪微微颔首。
元福忙不迭地侧着身子错开这礼:“哎,易太医你这可是折煞我了。”
“进去吧。”顾渊开口。
月光照在白雪上反射着银光。
他站在门口,长身玉立,挺拔俊秀。
温柔地看着姚姝仪,画面美好的似乎风雪都温柔了两分。
等姚姝仪进屋锁好门,顾渊脸上的神情随着风雪又变得冰冷。
他转身吩咐:“今年的宫宴提早一个时辰。”
“是。”
“明早下朝后让靖王和欧阳公学来见朕。”
“是。”
“给凌宴去份信,让他尽快回京。今年雪灾后救助的粮食棉衣已经拨给各府了,但具体情况还得他去探探。”
“是,老奴记得,会及时告知凌大人的。”
在回去的路上,顾渊一直在处理公务。
等到了御书房,裴相和瑞王已经侯着了。
瑞王是顾氏一族的族长,今年六十六了,蓄着胡子,精神矍铄。
顾长珩是他的老来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他最大的外孙都要比顾长珩大,平时家里人惯得不行,他说两句就有一堆人护着。
他气得也不想再管了,可没想到闹事会让皇上遇到。
瑞王心里忐忑。
他身为族长,任何小辈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但顾渊贵为天子,长大后性子越发冷淡,瑞王还真的不敢造次,行完礼后就等着皇上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