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裴竞游进去后大摇大摆地坐在裴相对面,扬着一张白嫩精致,冻得通红的脸问:“你找我来干什么?”
裴相也懒得计较他吊儿郎当的模样,直接切入正题:“竞游,易太医的身份不一般,你要是发现了什么,可不要在外面乱传,尤其是你那几个狐朋狗友。”
裴竞游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站起身打算掰扯一番:“爹,你说话就说话,不要贬低我的好哥们。”
裴相在外面给自家儿子面子,但在自己家里,嘴下也没多留情:“不是狐朋狗友那也是酒肉朋友。”
“不是,酒肉朋友跟狐朋狗友有什么区别?”裴竞游不干了。
裴相在裴竞游无理取闹前,直接赶人:“我说的话你记住。行了,回去吧,明日是润言的生辰,你哥嫂给他办了宴会,你别缺席,也别闹出笑话。”
“知道了。”裴竞游依然吊儿郎当的,还有些不乐意:“我是那样的人吗?你不叮嘱我也会守规矩的,又不是几岁小孩了。”
在裴相看来,几个月前的裴竞游还真的跟小孩子差不多。
一有不如意就开始闹。
现在虽然寻了个正经事做,看起来不再寻花问柳,荒唐度日了。
但裴相依旧对他不放心,没少叮嘱他凡事总得多留个心眼。
“知道了知道了。”
裴竞游很是不耐烦,还以为他爹找自己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原来就说些他不爱听的空话套话。
裴竞游大步往自己院子里走,孙和还在后头叮嘱:“小少爷,雪天路滑,你可得慢些走。”
裴竞游没太把裴相的话当回事。
他继续大步向前,伸手朝着身后的孙和挥了挥,示意他放心。
回到院子里,裴竞游赶紧吩咐小厮给他研磨准备纸笔,今日的课业还没有完成。
姚姝仪第二天去上值时,路遇大雪。
尽管官府的人半夜起就在必经之地清理,但雪实在是太大了。
扫雪的速度赶不上落雪的速度,刚扫完的地方很快又会铺上厚厚的一层。
马车没法走,姚姝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宫内走。
一路上,倒是遇到很多朝臣。
这个天气这个时辰,还要奔波在外面,都很辛苦。
等到了宫内,路面上几乎看不到积雪,倒是很好走。
但也不能坐马车,也得步行。
姚姝仪先去太医院露个面,检查完裴竞游和宋乔野的课业后,又给他们布置了额外的任务。
然后才叫上孙太医,带着医药包去了宁安宫。
姚姝仪发现,有孙太医在场,太后总是更安心一些。
他们到的算是早的,太后刚吃完早膳,正在洗手。
丛霜出来引着他们去了偏殿等候。
等太后细细地擦拭完,擦好护手的油膏,又喝了半杯清茶去味后,才慢悠悠地传姚姝仪进去。
太后对姚姝仪的感官很复杂,既要依靠她治病,又觉得这人就是个狐狸精。
但此时狐狸精坐在床边的绣墩上,冷着脸给她扎针。
银针在她手上格外得听话。
看着明晃晃的针头落入皮肤,太后一口气吊在喉咙口,愣是没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