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近,锦衣华服的公子指着地上的女子说:“赵大人,莺儿就是吃了他们家的羊肉泡馍才不行的,我要让他们偿命。”
姚姝仪悄悄问身旁看热闹的路人:“莺儿是谁?”
“醉红楼的花魁。”
姚姝仪:“……”
她再看报官的男子,眼下青黑,脚步虚浮,舌苔白厚,明显是纵欲过度。
刚搭话的妇人也是个爱说闲话的,撇了撇嘴,上半身又往姚姝仪这边靠:“京兆尹都来了,啧啧,丞相家的儿子就是不一样。”
姚姝仪:什么丞相,哪个丞相?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报官的是丞相二子,不好惹。
这家铺子背后的人是广平宋氏,宋氏子弟在朝内的势力盘根错节,不能轻易撼动。
赵嘉年的脸色沉得比见到他儿子流连欢场又惹出事还要难看。
他没说话,像是在等人。
果然,不过几息时间,巷子口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裴相和一个年轻男子,应该就是宋家派来的主事人。
裴相还穿着官袍,应该是刚从宫里赶过来。
拖老往乾清宫跑的福,姚姝仪也没少见到裴相,他从来都是身姿挺拔,仿佛天塌下来都压不弯他的脊梁。
可现在他的脊背明显得往下驼,狼狈又无可奈何。
裴竞游见他爹来了,像是找到了靠山。
跑到他爹跟前,指着周围的人就开始哭诉:“爹,你可算是来了,他们都欺负我。”
姚姝仪:“……”
众人:“……”
裴相拍拍裴竞游的胳膊,示意他安静,退到身后去。
他没有一来就打骂裴竞游,也没有立即就觉得是自己的儿子惹是生非,觉得低人一等的去给对方道歉,或者以权势压人想要大事化小。
看热闹的人没看到期待的一幕,心下失望。
但也没有立刻就走,还想看看这事到底要如何解决。
裴相看向身旁的年轻人:“小侄,犬子无状,可否让易太医先给这位姑娘看看。”
“丞相言重。”宋观棋抬手行了一礼,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姚姝仪,愣了一下……女子为太医?
姚姝仪没管他的打量,对着裴相点头示意,然后蹲在莺儿身边。
此时莺儿面色发灰、口唇变紫,姚姝仪挑开她领口的衣服,身上全是风团样的皮疹。
姚姝仪猜测是食物引起的过敏休克,她又假装把脉用医药空间内的仪器给她做了全身检查。
姚姝仪:“……”
玩得这么花!
她起身,对裴相和宋观棋说:“她今天的吃食没有问题,只是她的身子不适合吃。”
“什么意思?”宋观棋问,她并不是很相信姚姝仪的医术。
“是啊,你这是什么意思?”裴竞游也跟个斗牛似的追问:“莺儿今日吃了他家的羊肉才出事的,还说他们家没有问题?我看是有大问题!”
裴相回头看了裴竞游一眼,严厉地警告:“你闭嘴,让易太医说。”
“哦。”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比如说鸡蛋、羊奶,有些人吃了没事,但有些人吃了可能会全身发痒,起疹子或者喉头红肿、呼吸困难,这就是过敏。有些过敏发生的缓慢轻微,有些发生的很突然,又很剧烈,要是得不到及时的抢救,很大程度上会导致死亡。”
姚姝仪说着又看了莺儿一眼:“她本身吃不得羊肉,一吃喉咙就会发痒发肿,呼吸困难,但她今日来之前又吃了脏药,本身体火旺盛,羊肉又是发物,所以才会暴毙。”
宋观棋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对姚姝仪刚才说的有所耳闻,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详细透彻的解释。
但这件事思来想去也找不到怪罪的出口,但能防止就防止吧。
宋观棋问:“易太医,可有法子避免?或者什么样的人不能吃?”
他们可以贴在铺子里警示食客。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