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姚姝仪给他意外之喜后,顾渊时不时地会问她一些朝政之事,她往往不会明说,但总能给他灵感。
顾渊知道她的顾忌,可他要是在意那些虚礼的人,就不会破格让她一个女子进入太医院了。
这次也是一样的,顾渊端起一杯清茶,在寥寥的茶香中问:“易太医,你觉得此次朕派谁去监工为好?”
其实派谁去都一样,无非是贪的多与少的问题。
就拿他们太医院来说,医士帮着太医跑腿是规矩。
可她每次让小医士帮她时还得给些好处,这时他们办的事总是又快又好。
朝臣如何,人心都是一样。
姚姝仪抬头对上顾渊的视线,说话也大胆了些:“皇上,水至清则无鱼。”
顾渊突然扯唇笑了,是啊,不是派谁去的问题,而是要如何用派去的人。
他仿佛拨开了困扰许久的迷雾,眼前开阔了起来。
顾渊笑着道:“易太医,让你困在太医院当个小小的太医,倒是屈才了。”
“皇上抬爱。”
在这种不把女子当人看的封建社会,她能进太医院,靠自己的手艺饭吃已经很难得了。
还没有在太医院扎稳脚跟,她不敢奢想其他的。
顾渊看姚姝仪不骄不躁,他也压下心中那个不着实际的想法,本就是没影的事,想那么多干嘛。
他伸出胳膊,示意姚姝仪给他把脉。
顾渊感觉最近身子舒缓很多了,可姚姝仪却说现在还不是解毒的时候,得再养养。
顾渊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姚姝仪垂目,所有的心力都聚集在指尖跳动的脉搏上。
顾渊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她今日穿了件水粉色的衣裙,还是太医服的款式。
但司衣局想着姚姝仪是个女子,又是皇上亲自关照过的,为了讨好她,特意给她做的。
姚姝仪本就皮肤白,粉色衬得她皮肉更加白皙细腻,细碎的阳光洒进来,投在她身上,像是温润的上好白玉。
顾渊盯着,思绪渐渐跑远。
直到姚姝仪拿开手指,说了两句,顾渊才回过神,也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就点头应下。
看顾渊同意,姚姝仪就吩咐元福准备浴桶等物,让人伺候着顾渊沐浴。
从今日开始,他不用再针灸了,改为沐浴。
元福很快就准备好了姚姝仪吩咐的东西,顾渊虽满腹疑问,但也没拒绝,姚姝仪说什么他就做了。
药包用热水煮过,效用全部在水里。
顾渊穿着寝衣踏进浴桶,热水从脚底一直蔓延到胸口处,疲累调皮地从毛孔中钻出来,浮在水面上,顾渊舒服地慰叹出声。
他也不是没有泡过药浴,可以往的效用总是浮在皮面上,从来没有从外到里全身心地被抚慰过。
顾渊的胳膊搭在浴桶上,手背上青筋浮起,大臂肌肉血脉喷张。
他偏过头,看向屏风后面影影绰绰的身影。
姚姝仪隔着屏风坐在一把椅子上,她没敢走远,可也无事,就随手捧着一本医书在读。
两人谁也没有出声,时间静谧的仿佛也不忍心打破这一室的安静。
水凉了,元福带着小太监换了干净的热水给顾渊洗浴,随后伺候着他穿好新的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