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平常都穿得素雅，他生着一双狐狸眼，面如冠玉，若不言明身份，他的谈吐形态更像是位翩翩贵公子。
哪怕今日他穿着便于活动的劲装，都能和侍从一眼区分开，他怎么看都不像个下人。
慕清越过他，看向明苑。
殷宁温声说：“少爷半个时辰前被陛下传召，不能亲自送别七小姐。不过他离开前，让在下交给你一样东西。”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慕清，“少爷说，请七小姐务必收下，莫要惹他不悦。”
慕清拿在手中，似笑非笑道：“你们主仆说话的方式，倒是很像。”
“少爷让在下这般转达。”
殷宁说：“少爷十分在意你，才会如此，希望小姐莫要怪罪，少爷从前对语花小姐都没这样事事关切。”
“替本小姐说声谢谢。”
把玩着手中锦囊，慕清没打开，随手扔给了执云，“走吧。”
相府内今日很安静，下人们似乎都受到了某种惊吓，和她全都保持着距离。
走出相府大门，慕清偏眼看向府内，监视她的下人立刻低下头了。
此次出行，慕方野除了让殷宁跟着，还有八个锦衣卫。
慕清只带了执云。
执云扶着她上了马车，和她交换了个视线，在她掌心中写：十四。
暗处有十四个人，和她察觉到的人数一致。
她的好哥哥为了监视她，也是煞费苦心。
加上她此次北上不是秘密。
陈白莲吃了这么大的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路上应该是不会无聊了。
马车看上去简单，里头却五脏俱全，不过这是慕方野准备的，她不喜欢，如果是秦灼准备的，她就算被当靶子打都会开心。
马车一动，朝向帝都北门。
慕清说：“去崇善寺。”
殷宁一顿，“是。”
临走前，她还有事没做完。
出了城，慕清拉开车帘，指尖摩挲着玉镯，视线打量着周围。
这些人，很厉害，隐匿的身法很高，如果不是她内力高强，五感也非比常人，很难发现。
锦衣卫……
自魏帝在位，和太上皇不同，他极为专权。
锦衣卫的选拔模式本是半公开，但这些年已经没人知道锦衣卫的选拔模式和训练方法。
不可否认的是，锦衣卫远不是过去能比。
他们更加强悍，行动也更加狠厉。
近几年，秦灼接手东厂，又掌权西厂，极尽肆无忌惮。
魏帝无能，锦衣卫被压了一头。
锦衣卫全靠慕方野的手段才没有露出颓势，换个人领导，恐怕早就被取缔，成了没有实权的空架子。
慕方野……
他到底是不是敌人……
执云提醒，“小姐，到山下了。”
崇善寺有规矩，要进寺，必须爬完千阶台。
慕清下来，望着台阶，目光悠远，“你们在山下等我，我去上炷香就下来。”
执云点头，殷宁恭敬道：“七小姐注意安全。”
上一次来，慕清有目的，心头杂念。
今日前来，她出奇的平静，每一步都很坚定。
走到寺前，慕清深深舒了一口气，小僧弥已经开了门，探出头来。
“请问女施主，你可是相府清儿小姐？”
“是。”
小僧弥双手合十，“请跟小僧来。”